到了南北朝,造紙技術突飛猛進,不但已經完全取代竹簡,而且還擴充套件到了生活的方方面面。至於具體的,北齊的造紙術與南梁齊名,而西魏稍遜。畢竟長安經濟圈毀於戰火正在重建,而鄴城經濟圈和建康經濟圈方興未艾。
對比漢代,這年代給文人書寫的紙張,增加了一道革命性的工序,就是表面塗布。
這道工序是將白色礦物細粉用膠粘劑均勻塗刷在紙面,再以石亞光。這樣造出來的白紙,既可增加紙表面的白度、平滑度,又可減少透光度,使紙表緊密,吸墨性好。
簡單的說就是可操作性極強,寫字畫畫兩相宜。
所以為了跟陳蒨套套近乎,高伯逸特地去鄴城最好的鋪子,買了一刀左伯紙一刀是10張,這是因為這時候切紙的刀具是人工操作,所以叫一刀。左伯是漢末造紙名家,以他的工藝改良而來的紙也一樣叫左伯紙)
然後回來切成手掌大小的方塊,幾張紙疊成一張厚的再粘起來,做了一副“撲克牌”。
多虧高伯逸前世練過王羲之的《蘭亭序》,不然露一手雞爪毛筆字,只怕這位未來陳文帝拿著紙牌都會嫌棄。
“兩位明公明乃敬稱,如明公,明尊,明臺等),這是我們家鄉那邊流行的葉子牌,反正閒著也是閒著,要不打兩把?”
高伯逸一臉諂笑的將做好的撲克牌放到陳蒨和侯安都對坐的桌子上。
嗯?葉子牌?好像有點意思!
陳蒨心頭一跳,不知為何,總有種事情會有轉機的預感。
撲克牌並不是葉子牌,真正的葉子牌發明於唐朝,高伯逸恬不知恥的借用了正主的名字。
陳蒨辦事不利,心裡本來就有點堵。按常理來說,他是不會搭理高伯逸這樣的人。
但誰讓他現在心情不好呢?
反正高洋讓他們在驛站等著,又不能到處溜達,閒著不也閒著麼?
“那就來兩把,還請小兄弟介紹下怎麼玩。”
陳蒨溫和的說道,語氣讓人如沐春風。
禮賢下士的本事,未來的陳文帝是不缺的。
“這種牌有很多玩法,我們那邊比較流行一種叫做鬥曹操的遊戲。”高伯逸笑眯眯的說道。
鬥地主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能鬥地主。要知道陳霸先很快就會建立南陳,成為江南最大的地主。你跟他侄子玩“鬥地主”,到底有什麼想法?
再說了,來錢也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能賭博。不過如果對方好心故意“輸”給他,那這錢他是收呢,還是收呢?真的好為難啊!
高伯逸表面上不動聲色,實際上內心已經樂開花了。
“鬥曹操?這個怎麼講?”陳蒨皺著眉頭問道,他感覺這遊戲並不簡單。
“《隆中對》不是說麼:今操已擁百萬之眾,挾天子而令諸侯,此誠不可與爭鋒。
孫權據有江東,已歷三世,國險而民附,賢能為之用,此可以為援而不可圖也。
荊州北據漢、沔,利盡南海,東連吳會,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國,而其主不能守,此殆天所以資將軍,將軍豈有意乎?”
說了一半高伯逸喝了口水,繼續講解道:“這牌就是模擬三國紛亂,必須要有三人才能玩,其中一人扮演曹操,多三張牌,其餘兩人聯合……”
嗶嗶嗶的講完規則,陳蒨和侯安都一臉震驚,兩人面面相覷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高伯逸顯然沒料到,在這個識字率不高的年代,脫口而出就能背出《隆中對》中某段話的人,學識是個什麼水準!這種人怎麼可能只是一個驛站打雜的?
不過現在陳蒨的注意力還是在“鬥曹操”這個遊戲上,倒是忽略了高伯逸的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