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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鬧的時候,我選擇了寧靜,寧靜的時候,我卻感到了孤獨。
我孤獨地蜷縮在角落裡,腦海裡無數次地有人撞擊,有人喊我,中凱,中凱,救我,救我啊!還有人對我笑,笑的陽光明媚,卻不說話,只是笑,笑完了扭頭就走了,有人對我哭,哭的悲痛欲絕,還有女的,有人說,中凱,你這個二流子,烏龜王八蛋。有人說,永遠不想見到你,願你消失的一路平安。還有人說,你就是仇恨和悲哀的代表,生吞活剝你,也情理之中。
我腦袋炸裂了,在床頭打滾,咿呀咿呀地叫。母親給我端了熱水,被窩瑟抖的手打翻了,我自己流露出無數的恐懼,像白化病人見到了燦爛的陽光。我想我是完蛋了,我控制不了自己,只想哭,我想對自己說,振作起來吧,然而彷彿一人之聲遇到了洪鐘,揉碎成了夢。
亮亮入土為安之事,各種狀況,暫且不提。只說松林,他把呆傻從後山帶回家之後,還發揚光大了,深秋日漸短,他早上坐在門口的石墩上沐浴太陽或烏雲,一呆就是大半天,和他說話,他只是齜牙咧嘴地笑著,像一個小孩子還沒有長大。他女兒婷婷坐在輪椅上,喊他:爸爸,爸爸。松林還是笑。婷婷就拍拍手,給松林唱兒歌,唱的是我寫的詞:
我家住在山裡,
杏花盛開如雨,
我的爸爸,
他有矯健的身體。
我的媽媽,
名字叫做依依。
依依呀,
你不遠萬裡,
從越南來到山西,
我那麼愛你!
爸爸啊,
你對我百順百依,
我那麼愛你!
那麼愛你!
你對我微笑,
但是我沒有嘗到甜蜜,
你和我一樣,
彷彿也坐了輪椅。
兒童的聲音是清脆的,清脆的像一口咬了個蘋果。那清脆之中,夾雜了無盡的悲涼。我看著他們父女倆,轉身回了家裡,我想,我是該離開這裡了,家鄉已經不適合我,貍貓精如影隨形,我應該去報派出所。
我去了派出所,大腹者還在當所長,聽了我的陳述,他笑了,笑的很開心。笑完了,還有回聲,臉上的贅肉一下子沒有複原,依然堆成畸形的花兒狀。
大腹者說:我知道了,貍貓精是吧?你回去吧,我們會為你做主的。
我看他把我的話當了兒戲,大約以為我是一個神經病患者的意思,便心有不滿,僥幸地和他描繪了一下貍貓精山洞襲人的場景,我說的身臨其境,手腳並用,聲情並茂,我說的時候,大腹者坐在椅子上,只露出頭和胸部,後來他往後仰著,靠在椅背上,肚子便孕婦一般地展現出來,彷彿一個彌勒佛。
等我滔滔不絕地說完,大腹者又笑了,笑的綿長如汾酒,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政府會為你做主的,放心好了。
我悻悻而歸,晚上做了一個夢。
我夢見玉梅,尹森,根民,小志,海盛,亮亮,一個個張牙舞爪向我撲稜過來,臉上全是木訥的神情,我看到玉梅,心裡格外高興,過去和她說話,她一句話也不說,臉上嚴肅,像高考落榜的學子。
我伸手去抓住她,薅了她的手,她那手一縷煙隨風而散了,胳臂上再也沒有手。我去擁抱她的身體,她的身體也突然不見了,只剩下頭顱和肩膀,在廣袤的地上行走。
尹森他們沖我奔跑過來,幾乎要把我撲倒的架勢,我連忙後退,退無可退之時,只好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們經過了我的身體,卻消失了,無影無蹤,沒有一絲痕跡。
我還夢到了貍貓精,它朝我洶湧過來,速度如飛,把我撲倒,我的意志突然被它串通,它指揮我,去殺我的父親,我去廚房拿了一把刀,鬼使神差地去到我的父親身邊,好不猶豫,不假思索地一刀砍了下去……
砍完父親,又砍我自己,菜刀朝著自己的脖子,一刀就下去了,脖子上開了一個大口子,開始不覺得疼,只感覺汩汩的血液如泉水一般,噴湧而出,接著馬上感到極度的疼痛和死亡即將到來的恐懼,便驚叫了起來,越叫血流越快,地上很快成了一條血河,腥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