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末初春,暖日和風,河岸邊綠柳新發,幽靜宜人,倒是絕佳的賞景散心之地。
此河名為沂水,臨近麓山,夷望溪水便是匯入此河。沂水河面寬廣,水質清碧,波光瀲灩下,禁不住讓人神往。
馬車緩緩在柳樹旁停下,車門開啟,率先走下一名著牙色錦衣的少年郎,他面容白淨,嘴角咧起,看到眼前的美景,隨即歡呼一聲,欣喜道:“睿澤,快下車。”
聲音落下,馬車裡再次跨出一人,依然是一名清逸俊朗的少年郎。他身著淡墨冷竹綢衫,腰間束了一條雅黑細紋綾帶,墨黑的長髮以銀冠高束起,嘴角帶著清淺明笑,渾身氣質卓越,卻又能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有結伴而行的姑娘,看到此等俊逸男兒,哪裡還走得動路,都頓在原地,不想離開。
“曦月。”只聽俊逸男子輕呼一聲,隨後朝後面的馬車伸手而去,似要扶人下車。
不多時候,車簾被撩開,一隻瑩白玉伸出,輕搭上俊逸男子的手,車內暗隱浮動,雅綠羅裙裙襬從車簾邊露出,裡面的人走了出來。順著雅綠羅裙向上看去,只見這名女子身材勻稱,且凹凸有致,視線移到女子白嫩細長的脖頸,觸及到她尖尖下巴,再到圓潤下頜,便能篤定她是個姿色上佳的美人。
等看清姑娘的全貌,只覺眼前一亮,似受到了洗禮一般,心情都愉悅不少。真正的美人,實乃男女通殺。不止男人的眼光聚集了過來,就連姑娘們也沒能抵抗住,紛紛扭頭看去。
男俊女俏,外人瞧著便是天作之合的一對,哪有還敢有其它小心思。
今日天色極好,來沂水邊遊玩的人不少。
感受到眾人的目光聚集過來,林曦月禁不住皺眉,她不喜被人盯著的感覺。
好在周明準備充分,早已派人準備好了遊船。
三人下車不久,隨即有人迎上前來。
“小少爺。”管事模樣的男子出聲恭敬喚道,並引領著三人朝前走去。
等來到沂水碼頭,只見不少大小船隻正停靠在岸邊,有載人的,有拉貨的,呈現出一片繁華繁忙的景象。在碼頭停靠的船隻中,林曦月一眼就注意到了其中的一艘二層遊船,不為別的,就因船頭掛著一面旗幟,上面寫了一個大大的“周”字。
這艘遊船不會是周明家的吧?林曦月正猜測著,領路管事已經朝前走去,直到在有“周”字旗的遊船旁才停下。
“上船吧。”周明笑著邀請。
如此看來,這船還真是周明家的。
林曦月本以為周明家只是普通的生意人,可就這二層別緻遊船來看,周家怕是不甚簡單了。她和周明來往數次,雖他偶爾出手大方,可平日裡的行事作態並未有過於豪奢之處,所以林曦月也只當他是尋常人家的孩子。
真是沒想到啊!她面上不顯,可心裡卻嘖嘖暗歎。
上一世,她被綁後不久就去了京城,所以也不曾瞭解過哥哥的同窗好友。不過,她隱約倒是記得哥哥曾跟她提起過,他有一好友應考多年卻遲遲不中,最後實在是沒了辦法,只能出錢買了個小官來做,然官位還未到手,就遇上朝廷整治。官府抓了賣官之人,還將買官之人列入禁單,終身禁考,而禁考的名單中就有好友的名字。
她記得哥哥說,好友實在是沒了法子,又意志消沉,只能回去繼承父輩的生意,然無人料到,三年後,掌管了家裡生意的好友卻重新闖出了一番天地,並在第五年,帶領家族成功踏上了皇商的道路,真真算得上是鹹魚翻身了。
林曦月盯著周明沉思,難不成哥哥說的那個好友就是周明!她雖不敢篤定,但基本是確定了。
以她對周明的瞭解,他科考數年,卻久不中第,大約是心不在此吧。而他能在短短五年之內,能把家族生意做到皇商的地步,則真是有強大的生意天賦了。
人活一世,不一定必須朝著一個方向前行。
偶爾歇息一下,轉個方向,換條路,或許前方的景色能更得自己的歡喜。
周明不是苦讀愛書之人,林曦月不清楚他上一世為何執著於科舉考試為官,但這一世,她或許能讓他不必專攻於應考,而提前將他引回到自己的“正道”上去。
林曦月的思量,林睿澤毫不知曉,可週明的家事,他雖不說是一清二楚,但也瞭解了七八分。周家在達州可是數一數二的豪門商戶,正街之上商鋪酒樓繁多,做的都是日進斗金的生意。
達州與黎城相臨,周家的生意自是涉入了黎城。周家在黎城的商鋪情況,林睿澤並不知曉,然其規模定然不小。儘管周家情況複雜,周明手裡握有的資產不多,然他作為周家嫡子,財力情況也不容小覷。
區區二層遊船,對他來說,自然是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