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圍深吸了一口氣,昏暗的光線下,他眼裡的光澤猶如繁星,他接著說道:“你的孩子就是我的,我會對他好,將他留下來吧!”高大圍說的是真心話,他對唐依依沒有一點的埋怨,孩子是兩個月之前有的,畢竟那時他們還沒交往,因此她的一切他都可以接受,因為,他愛她。
一排排的淚珠順著唐依依的面頰流淌下來,她的喉嚨劇烈地顫抖著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對別人的孩子視如己出,雖然少,但世界上確實有這樣的人,這點即便別人不相信,但唐依依卻是信的,因為自己父親就是這樣的人,對沈鳳琴非婚生的兒子唐敬灝,從到大,從生活到學習,可以說各方面做的都無可挑剔。
慕少廷曾經的話再一次響徹在她的耳畔,我的什麼都是你的,既然如此,那你的什麼自然也都是我的,看來一個人的愛真的可以強大到讓包容跟給予一樣的徹底和心甘情願。
“那就這麼說定了!”高大圍『摸』了『摸』唐依依的後腦勺笑了笑,“走吧,我抱你回去!”說著,起身將唐依依從地上打橫抱了起來。
“從今天開始你得多吃點東西,不能再像之前那樣只吃幾顆米粒,否則我就要生氣了!”高大圍抱著比他想象要輕很多的唐依依開口說道。
唐依依的眼瞼下迅速凝結出一顆淚珠,她圈住他的背,臉貼在他的胸口。
高大圍想了想,“嗯,還有就是不許再哭,萬一我們的孩子在你肚子裡受了影響怎麼辦?所以我打算買本笑話書,然後每天講給你聽!”
滿眼淚痕的唐依依得讓自己從那種暗無天日難熬的傷痛裡擺脫出來,她笑了笑故做出調皮狀問:“那萬一我要是笑到肚子痛呢?”
“這個……”高大圍沒有多餘的手做出撓頭的動作,因此他只是一臉矛盾垂頭看她,“……這個不好辦了呢!”
如要是那個人,這個時候他一定會說‘那有什麼難?我可以幫你『揉』『揉』啊!’唐依依收回望著他的視線,掩藏起眼裡籠上的那層陰霾。
星月黯淡的夜晚,臥室陽臺上,慕少廷獨自一人站在欄杆邊漫無目的看著飄渺的遠處。捏著香菸的手指就那麼停在嘴邊,時而哪下想起來他會長長吸上一口,然後讓那濃重的混合著刺激『性』氣味的白『色』煙霧繼續麻痺他重新恢復知覺的感官。
剛剛在樓下,戚美薇跟父子二人說了有關唐依依在外面有男人的事,慕少廷聽完也沒說什麼,戚美薇和慕鵬城回想這段時間兒子的一些反常之處便也知曉其實他早已知道。
臥室的門此刻被人推開,慕鵬城緩步從外面走了進來。
慕少廷指間的香菸已經抽了半根,他轉過頭簡單打了聲招呼,“爸!”
“嗯!”慕鵬城走近。
陽臺上擺放著一個圓桌和兩把椅子,見桌上放著半盒煙和一個打火機,慕鵬城坐在一側,伸手拿過來自己也點了一支。
慕少廷長這麼大還從沒見過自己老爸抽菸,他歪著頭看著,然後就聽見自己老爸說:“自從你媽懷孕我就戒了,這算起來也有三十年了,味道還真是令人懷念呢!”慕鵬城吐出一口煙霧,嫻熟的姿態足以證明年輕時他的煙沒少抽。
慕少廷忍俊不禁,“被媽聞到沒關係嗎?”
“多少能有點關係吧!”慕鵬城深邃的眼眸流『露』出一點笑意。
說實話,慕少廷很羨慕自己老爸和老媽,也不知他們是怎麼做到的,為什麼就能相識相愛順順利利一同走過了三十年呢?這刻再反觀自己,他就只愛上這麼一個女人,到頭來還沒搞定,慕少廷轉身坐在另一張椅子上,修長的兩根手指夾著香菸又吸了一口。
“最近又睡不著了?”慕鵬城見兒子一臉疲態不僅發問。
慕少廷雙臂支在腿上看著地上散落的幾個菸蒂回了一聲,“也沒有!”
慕鵬城也知道自己兒子說的並非實話,他輕嘆了口氣說:“當初『逼』著你結這個婚我就在想可能哪天就會出現這樣的事,不過也沒辦法,爺爺當時就這麼個心願,我們總得滿足他!”
“我知道!”其實慕少廷自己也想不到有一天他會對這個包辦的婚姻付出這麼多心思,記得當初爺爺說要給自己娶個媳『婦』,他死活不同意的樣子也就差跟唐依依一樣離家出走了。
慕鵬城極為信賴自己兒子,對於兒子的事,他向來也不刨根問底,自然他也不清楚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吸了一口煙語重心長說道:“兩個人啊,在一起總是需要那麼點緣分,之前看你們在一起相處得很好,我還在想這一切可能都是上天有意的安排,看來我還是想錯了!”
慕少廷手指支撐著額頭,眼裡的流光閃動著,緣分,他和唐依依在咖啡廳的那次偶遇確實可以說是緣分,只是這緣分在現在看來卻不是他想要的那種。慕少廷看著指間冒出絲絲白『色』煙霧的那點火紅,不由得心想是不是月老給他們系錯了紅線,無名指不是離心臟最近嗎?如果兩人之間的紅線系得對,那麼她應該能感受到他的心聲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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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處,一股酸楚湧上男子心頭,他將兩指間的那支香菸送進嘴慌忙吸了一口,眼前煙霧瀰漫,視覺,嗅覺,味覺,甚至是他的大腦再次陷入了麻痺的狀態。
慕鵬城也算是過來人,自是能感受到兒子此刻內心的痛苦,他呼了一口氣說:“我也知道跟你說什麼‘天涯何處無芳草’沒什麼用,但還是希望你堂哥的老路你就不要再走第二遍了!”
堂哥因為感情問題把自己弄得從頭到腳傷痕累累,慕少廷曾想過他絕對不會允許那樣的事發生在自己身上,然而,現在他才知道自己是太狂妄了,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都能受他的掌控,尤其是人的心,它就像是一顆繞著太陽運轉的行星,並不是他費盡心力使出十八般武藝就能讓它偏離自身軌道靠向他的!
“我知道!”慕少廷稍稍滯後了兩秒回了三個字。
慕鵬城吸著煙嘆息著又說:“當年兩個過命之交的戰友不能繼續成為親家雖然可惜,但既然事已至此,我也不會『逼』你繼續去維持這個婚姻關係,所以你若是想放棄,我也贊同,只是記著依依爺爺曾救過爺爺的命,就算你們做不成夫妻,也得做朋友,不能讓人家說我們忘恩負義,不守約定!”
“我知道了,爸,這件事我會處理的!”慕少廷這刻似乎在認真聽自己父親說話,他將吸完的菸頭扔在地上,伸腳用鞋底踩滅了上面的火星。
“嗯!”慕鵬城又吸了一口煙後,將還剩一大截的菸頭丟在地上,隨後站起身離開前又說了一句:“一會兒叫傭人過來收拾一下,別讓你媽看見你抽這麼多煙擔心!”
慕少廷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在陽臺上站著的這段時間不知不覺已經抽了十多支香菸。
慕少廷不想總是依靠安眠『藥』才能讓自己睡一會兒,午夜,他躺在床上,看著兩指之間的那枚據說開過光的硬幣,正面立體的阿拉伯數字1大而醒目,亦諧音她的名字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