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院子外還有些嘈雜,謝瑾卿卻是坐在桌前,為沈靜安夾了一株野菜。
“大人,嚐嚐這薺菜,這可是我和畫嵐親自挖的。聽說薺菜健脾明目,也不知是真是假。”
“此話不假,薺菜還可止血,小時候我割傷了手指,我娘便是用此物給我止血。”沈靜安似是想起舊事。
知其父母早已雙亡,謝瑾卿沒在這個話題上繼續,轉言到“大人,您可要嚐嚐這稻花鯉,看看是不是如我所說般神奇。”
“味道甚至鮮美,還帶著一點甘甜,甚好。”
莊外突然傳來莊稼戶們的哭聲。
“咋辦啊,這場大約,收成至少減半啊,還不夠上交給莊家的。今年可咋過啊。”
“我媳婦兒剛懷上了,還等著穀子換點肉回來補補身體呢。”
“小聲點,別打擾小姐用飯。”木莊頭小聲的呵斥著。
……
外面的哭喊聲漸漸停了,謝瑾卿當是沒有聽見,繼續與沈靜安談天說地,也再次折服於沈靜安的才華人品。
能與之相識,是我之福啊。
直到聊至半夜,謝瑾卿才讓畫嵐送沈靜安回屋休息,而她則去了莊外,此時的農戶還在加緊收割被吹倒的稻穀,還想挽救幾分,淅瀝瀝的田裡鋪滿了被雨水打落的穀子,和泥土混雜在一起,根本無法撿起來。
木莊頭也是慘白著臉,誰知小姐剛來就出了這事,指不定想著怎麼責怪他呢。
“木莊頭。”
“小姐,您怎麼來了?他們今年一定會交上糧食的,您別趕他們走,他們都是可憐人。”木莊頭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身後的農戶們也紛紛磕頭告罪。
剛才他們還想著能不能求小姐減免今年租金,聽木莊頭說,才反應過來,此時已經不是減免租金的問題了,是他們還能不能保住在這裡租地的問題了。
“小姐,明年我們一定會還上的,您別攆我們走。”
謝瑾卿蹙眉,說道“今年暴雨突襲,導致收成減少,聽木莊頭說,這些年你們也是勤勤懇懇的幹活,看在木莊頭的面子上那今年的租金就免了,地裡挽回的穀子也不用上交。”
農戶們一聽,愣了一會兒,似是不敢相信,木莊頭暗咳一聲提醒,眾人才磕頭道謝“謝小姐,小姐真是菩薩心腸。”
“木莊頭,今年就罷了,我不希望明年再出現這種顆粒無收的情況。”謝瑾卿不想給這些人留下她心軟好欺的印象,畢竟也許這裡就是她一輩子的歸屬。
“是,老奴明白。”木莊頭擦擦額頭的冷汗,手腳有些冰涼。
看來小姐是猜到他鼓動農戶過來求情了,這是在敲打他啊。
謝瑾卿沒有多言,悠著畫嵐扶著進了內院,院外也沒有再發出一點聲音,很是安靜。
謝瑾卿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和一個陌生男子住在同一屋簷下,雖然深知沈靜安的人品,而且他也算得上長輩,可還是覺得怪怪的。
似是聽到隔壁窸窸窣窣的聲音,不知過了多久,隔壁安靜了,沈靜安才合上手中的筆記,吹滅了蠟燭,手腳輕慢地合衣躺在床上,嘴角帶著一絲無奈。
次日清晨,當謝瑾卿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看到外面的天色,謝瑾卿一愣,噌的一聲從床上起來,迅速穿好衣衫,頭髮也沒有梳,便開啟房門。
“畫嵐,大人可是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