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良哈禿城,北元在漠南最後一個城市了。蒙古人經過三十年和明軍的戰鬥,工匠早就斷層了。築城這種事情早就不會了。城牆年久失修好幾處坍塌。守城的蒙古士兵用麻袋裝了泥土堵住缺口,澆上水一凍倒也頗為堅固。
城中守將哈剌兀愁眉苦臉的看著在城外被明軍堆起來的蒙古騎兵屍堆。明軍竟然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把才逃到兀良哈禿城附近的萬餘蒙古騎兵殺的死的死降的降。自己想開城門救援又怕是個陷阱。兀良哈禿城的守備太差了。守城器械早就破爛不堪。城中雖然有萬五的蒙古軍隊,可都是那些小部族計程車兵。能湊起來的鐵甲也就三千多。皮甲還不夠剩下的分。起碼有三千是沒甲的。沒法兒打啊。他看著這屍堆已經兩天了,明軍射箭傳信讓他們去收屍。而哈剌兀不敢開城門。士兵們也不敢去。怕是陷阱。就這麼耗著。
哈剌兀看著城外明軍精良的盔甲裝備。心都涼了。打嗎?死路一條。不打?等著人家攻城?還好都是騎兵,不過漢人素來善於守城,想必也善於攻城吧。正在胡思亂想之間,身邊的色目人千戶阿穆查開口了:“萬戶大人,明軍勢大。這城怕是守不住了。我們怎麼打算?”
“怎麼打算?就這麼回去會被大汗剁了的。我們怎麼說都是守城的。還是能打一下的。你去安撫一下士兵。我把城裡面的富戶都宰了。讓孩子們都拿到錢。他們會拼命的。”哈剌兀多少有點心疼。畢竟城裡面的富戶平時都對他很是畢恭畢敬的。
城裡的富戶主要是契丹人和色目人。也就五家,阿穆查一身令下。一個下午就把五家人家全部抄了。女的都扔進了軍營之中。她們應該活不過第二天的。漂亮的女人和值錢的古董什麼的都留在了城主府之中。等著哈剌兀分給大家。他把能看到的銅錢、金銀都按人頭分給了士兵。反正士兵也不懂古董,有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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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侍衛的彙報,哈剌兀興趣盎然的回到了城主府。阿穆查和一眾千戶已經在喝酒吃羊了。女人們則被繩子牽著在中間圍著烤肉的火堆表情麻木的跳舞。哈剌兀進來正好一個色目女人背對著他。看背影就讓哈剌兀口乾舌燥了。一把抱起這手無寸縷的女子就在千戶們狼嚎一般的叫聲中走進了後院。蒙古人在有朝廷的時候還能保持點人性,一旦沒有管束就開始表露出內心深處的獸性。這時候哈剌兀根本不去想怎麼守城。就想著趕快的發洩自己內心的煎熬和恐慌。
阿穆檢視著這些個千戶們一個個的喝的酩酊大醉。推開身邊的女人,站起身來。門外的侍衛聽到聲音探頭進來,他揮揮手。一起離開了城主府回到了自己的家裡。他的侍衛都是色目人,還有幾個契丹人和党項人。這時候十個千戶二十個侍衛都站在他家的院子裡。火盆中松木上的油脂被燒的發出吱吱的聲響,阿穆查一聲不吭的站著。手下都看著他。場面相當凝重。
終於侍衛頭目繃不住了:“千戶,我們這隊都不是蒙古人,可不敢跟著他們一起送死啊。所有在城中的家眷都在城東營內準備好了。只要您一聲令下我們就可以隨時走。”
“沒有那漢人探子我怎麼走!萬一人家不認。把我們的人頭拉去換戰功呢?再等等!我看哈剌兀也無心守城。到時候指不定會先逃,他一走我們就直接獻城。豈不是更好。明軍不給一兵一卒就能拿下兀良哈禿應該會給我們點好處的吧。”阿穆查早就被錦衣衛的探子策反過。本來他還想花點時間策反哈剌兀。這樣他的功勞就更大了。但是沒來得及有所作為,就變成了兵臨城下。索性再等等看。今天對富戶的洗劫他也留了一手。他把城中的漢人富戶都藏了起來。宅院儘可能封掉。等著給明軍一個投名狀呢。
啪啪啪,院門被敲響了。外面一個侍衛用暗號敲擊著。裡面的侍衛開啟門,一個身材圓滾滾身著蒙古袍服滿臉絡腮鬍的漢子跟著侍衛走了進來:“阿穆查大人,你這裡的防備很鬆懈啊。”
“劉掌櫃,這個時候就不要提這出了。你怎麼說?”
“先謝謝阿穆查大人保護我漢民性命財帛。未來見到燕王,燕王一定會論功行賞。”這位劉掌櫃名叫劉士傑是錦衣衛的試百戶。這次如果成功,最起碼能把這個試字去掉成為正經八百的正六品百戶官。
“論功行賞的是你吧,我們這麼多的女人孩子怎麼跑?現在人都湊到城東了。如果再不走沒幾天就會被人發現。那個時候我們就跑不了了。”
“稍安勿躁,燕王大軍明日必到!屆時攻城時候,東門外我大明軍隊自會接應爾等。你只需讓哈剌兀讓你守衛東門即可。”
“這不是問題,我的人接管東門有一個多月了。不會貿然換將。你確定沒問題?”阿穆查心中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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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軍中每日飛鴿傳書,互通訊息。大人大可放心。這城中也不是我一個錦衣衛。哈剌兀手下的千戶我們也不是隻接觸了大人一個。不過,我向大人保證!這次反正成功,大人絕對是首功!願意刀頭舔血的繼續從軍,也可以做個富家翁離開這苦寒的草原。到時候您們各位隨便選。”劉試百戶開始給這幫色目人畫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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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話說完,當場的所有人連同阿穆查臉色都好看了起來。“走走走,進屋進屋。怎麼冷的天在外面做甚。”阿穆查給侍衛頭目使了個眼色。侍衛頭目熱情的拉著劉掌櫃進屋。屋裡面火盆燒的正旺,松木裡被高溫逼出來的松油噼裡啪啦的爆燃。在火盆上飄浮起了一簇簇火星。油燈搖曳這燈火,把人臉照的忽明忽暗。每個人心裡面都有自己的小九九,每個人都不約而同的給自己留了後路。暫時他們的利益是一致的,就是不曉得什麼何時會讓他們感覺危險而啟用各自的後路。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幾乎所有的後路都會給別人帶來滅頂之災。
“各位,大可放寬心。我大明朝廷對降將一向是寬厚相待。連當年在重圍中不得不降的前樞密院同知張玉如今也是我燕王府左護衛指揮僉事。所以各位這種在陣前反正的功勞一定能加官進爵。哪怕不要功勞換成賞賜也能讓做個一輩子衣食無憂快樂的富家翁。”
“哦,張玉我還是知道的,我從軍的時候他就是千戶長了。現在是燕王府左護衛指揮僉事?這是幾品官?”有位千夫長回憶起了這個十年前的北元高官。
“指揮僉事雖然只是四品官,但是燕王府左護衛!這個是一等親王的衛戍親衛啊!何等的信任與相知才能讓朝廷給一個降將如此重要的高位。”
“是啊是啊,就像祛薛軍中普遍都要比我們高一個品階。到哪裡都是他們優先。畢竟是皇家近衛啊。”侍衛頭目早就被劉試百戶重金收買,當然幫著說話。劉試百戶在這廝身上花的錢比阿穆查都要多。關鍵時候會毫不猶豫的砍下阿穆查的腦袋來保證這隻色目人萬戶隊的投誠反正。而像這樣的侍衛在阿穆查麾下劉試百戶收買了不下十個。這屋中都拿過錢,多多少少而已。
“這麼說的話,我們投誠過去也是能有保障的。這兀良哈禿城畢竟是漠南最後一座堅城了啊。”千夫長中也有人附和到。
“未來各位都是我的同袍兄弟。小弟在這裡預祝各位升官發財!”說著拿起案几上的茶碗向各人致意。其他人都忙不迭的拿起茶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