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星夜以上廁所為藉口從兩人身邊逃了開來,當他走到咖啡店內間時,正好和探頭探腦的貝天羽撞個正著。
“哎,白星夜,你怎麼離開那邊了?”貝天羽好奇地問道。
“沒什麼……”白星夜的心情有些低落,他搖了搖頭,突然又問,“歐莉克絲讓你看她們的情況的?”“嗯?你是說兩位學姐嗎……雖然歐莉克絲她是拜託我看看他們能不能成的,不過我確實也很好奇……有、有什麼問題嗎?”貝天羽下意識地回答白星夜後,不禁瑟縮了一下,白星夜平時也不像是會八卦事情的模樣,自己這樣說應該不會讓他反感吧?
白星夜略有些憂傷地垂下了眼皮,乾巴巴地笑了笑,說:“我不該這麼著急的……一會兒學姐起來的話,就說我在洗手間吧。”
貝天羽一時之間有些摸不著頭腦,可是還沒等她發問,白星夜就已經從她身側走過去了。
白星夜來到洗手間的水龍頭前,接了一捧水,打溼自己的臉龐,然後瞪著鏡中的倒影。鏡中人的雙眸如同鮮血一般殷紅,那彷彿一個紅色的漩渦一般,讓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往那個漩渦中心移去。白星夜死死地盯著那漩渦中心,那紅色的漩渦旋轉著、躍動著,好似迷亂的夕陽,又彷彿灼熱的火苗。
白星夜因為那赤色漩渦而有些頭昏腦漲,索性閉上眼,使勁地搖了搖頭,才讓混亂的思緒重歸平靜。“又是……那個噩夢。”他捂住隱隱作痛的胸口,剛想脫下上衣檢查一下胎記的狀況,就聽到倉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進來的人是孟玉環,她闖進洗手間,見白星夜沒有關上水龍頭,連步上前接了一捧水洗了洗臉。“這、這家店的辣味冰淇淋……還真是”孟玉環故作強硬地說著,可是白星夜卻沒有給她狡辯的時間:“您應該是問過貝天羽的吧。”
孟玉環沒有吱聲。
“您不生氣嗎?”白星夜轉過頭,背對著孟玉環,“假如沒有多管閒事,您和學姐或許還是朋友……”“生氣啊……”孟玉環哽咽的聲音中充滿幽怨,“可是我只是生氣自己不爭氣、我生氣自己不夠堅定,就算樂萱姐說我們註定沒有結果,我也不該起身離開的——可是,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了……我明明——明明已經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學姐了,我明明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心理準備了,可是為什麼還是——聽到學姐的話之後,為什麼還是忍不住想哭啊!”
“對不起……”白星夜也有些失魂落魄,“如果不是我……如果……”
“啊啊啊,沒有那麼多如果的……你不用安慰我了,白星夜……我只是、只是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不——不是的、您還有機會的,只要、只要讓樂萱學姐解開心結——”白星夜一激動,卻將本來不打算告訴孟玉環的事情脫口而出了。
“心結……心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哈哈哈,”孟玉環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是啊,心結……”她實在太蠢了,連白星夜在聽到她們談話後就能意識到的事情,自己這麼多年居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懷疑。她和孟玉帆是被張樂萱救下的人,張樂萱因為在第一次任務中就解救了兩人而獲得了學校的嘉獎。所以所有人都想當然地認為張樂萱也以此為榮。可是張樂萱對這個回憶恐怕只有愧疚甚至痛苦吧。為什麼沒有早點發現異常呢?為什麼沒有及時向老師報告呢——認真負責的張樂萱恐怕一直在後悔吧,她或許是覺得只要當時她再認真一些就能救下更多人的。對於張樂萱來說,那毫無疑問是一次失敗的任務,明明她可以救下更多人,結果卻只救出了兩人。而事實也正是她從未向任何不知此事的人提及——更不用說誇耀這件事了。對於張樂萱來說,她對自己的唯一感情恐怕就只有愧疚了,只要自己在她面前出現,她就會回想起那次失敗的任務,她就要遭受自己沒能救下所有人這個事實的折磨。
“所以說……所以說一開始就是我在一廂情願嗎……”孟玉環哽咽著問道。
白星夜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孟玉環很聰明,她現在的狀態已經充分說明了她已經發現了之前因為崇拜張樂萱而被她自己有意無意忽略的盲點了。他並沒有直接問過張樂萱是否“喜歡”孟玉環,自然也不能判斷她的想法。或許她是出於培養優秀後輩的想法,或許只是因為對沒能救下孟玉環同伴的愧疚才對孟玉環這麼好的。但是——如果、如果真的——哪怕是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呢,張樂萱也確實是喜歡孟玉環的,只是因為自己的愧疚而無法接受她的心意。白星夜捏緊了拳頭,轉身離開了洗手間,準備向張樂萱再求一次機會。可是當他走到咖啡店前臺時,才發現張樂萱已經離開了,問貝天羽也只說她付過三人的錢款後就走了,也沒說自己要去哪。
◇◇◇◇◇◇
張樂萱快步走著,她現在只想逃離。逃離孟玉環身邊,越遠越好。她的腦子很亂,從孟玉環向她告白後就一直如此。
因為一直埋頭走路,張樂萱沒有看清前方,和迎面而來的西服女性撞了個滿懷。
“抱歉——”她抬起頭,向那個一臉冷漠的女性說道。“沒什麼。”女性用陰暗的令人發毛的聲音回答道,便要帶著身後的少年從張樂萱身側讓開。
“請您等一下。”張樂萱突然叫住了女性。
女性、女性身後的少年,以及跟在兩人身後不遠處的高大的白人男性都停下了腳步,看向張樂萱。
“你身後的少年……應該不是您的孩子或者親人的孩子吧……請問他叫什麼名字,和您是什麼關係?”張樂萱看向少年,他走路的姿勢太不正常了,就好像提線木偶一般,況且他看上去極度消瘦,精神狀態也非常糟糕,就和當時被折磨了數年的孟玉環姐妹一般。
“流星塾的人嗎……”黑澤始嫵的心情十分糟糕,她盯著張樂萱,“雖然很想把這個城市裡面的人屠的一乾二淨,但是我趕時間,所以——”言畢,她緩緩地抬起了手,將手中那個尚有餘溫的仍在跳動著的赤色團塊捏的稀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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