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沒錯，正道還是邪道，不在於魔法本身，而取決於使用者的用法。”
對於唐瀲灩的說法，尤希爾倒沒有否認，但她隨即說道，
“不過，我很在意一件事。魔法師的後裔對魔法師家族來說是很重要的資源，哪怕是邪道法師，也很難想象他們會用密經罩文這種禁術去培養自己家的繼承人……何況，唐門的魔法體系實際上根本不屬於神道體系。”
“你又知道多少……”假如說唐瀲灩剛剛還是富有敵意的話，她現在可以說是飽含殺意地在和尤希爾說話了。<iss唐瀲灩。”尤希爾倒一點也不懼怕唐瀲灩的威脅，她說道，“歐洲的魔法師家族一直有三王三公六侯的說法。溫徹斯特家族雖然沒有位於歐洲魔法師家族的體系內，但是畢竟同源，地位上甚至媲美公爵……對於‘布里斯托公’來說，要了解一箇中國的小魔法師家族並不是什麼難事。”
“你敢侮辱唐門——！”唐瀲灩暴怒地低聲厲吼道。
“難道不是嗎？還是說，你覺得一個在十二世紀崛起的家族真的能夠在中國算一個大家族了？”尤希爾不緊不慢地反問道。本來還想動手的唐瀲灩在聽到這番話後，不禁呆住了，她頹然地洩了氣。是的，華夏一脈的魔法師家族的傳承實在太過古老了，古老到一個有一千多年曆史的家族都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後生、古老到那些三千年甚至四千年的家族佔據了幾乎整個華夏的龍脈、古老到那些小族的靈脈甚至不能多養活幾個後裔。
尤希爾之前並沒有覺得奇怪，魔法師家族為了讓後代們不至於與世界脫節，把後代送到外界歷練並不是什麼稀罕事。公輸墨準就是一個例子。但是唐瀲灩這種幾乎偏執的努力卻引起了她的懷疑——她雖然從未感受過被他人甩在後面的感覺，但是以她為目標，想要超過她的魔法師卻數不勝數。直到看到唐瀲灩體內的魔法迴路之後，她才確定，“唐瀲灩，你應該是被自己家族淘汰的後裔吧？”
“閉嘴——”唐瀲灩額頭青筋暴起，她低吼道。
“我聽說過的，”尤希爾頗為無情地說道，“中國境內的大型靈脈——你們稱之為‘龍脈’，原本有超過二十個，但是經過數千年演變，因為人為破壞和王朝更替，到現代剩下的龍脈也就七八條，絕大多數被超過三千年歷史的大家族佔有著，餘下的家族只能依靠小型靈脈生存——和歐洲那邊差不多。這些靈脈沒有辦法供給太多新生兒的魔力迴路的塑造，因此，即便是在注重人丁興旺的中國，那些缺乏靈脈資源的家族也只能透過各種方式分家——或者說——淘汰沒有天賦的後裔，以此保證靈脈和活力。”
“你又懂什麼！啊——溫徹斯特家族的?布里斯托公?還是該叫你讓·梅爾?”尤希爾話音剛落，唐瀲灩便暴怒地叫喊到，“一條龍脈的形成要幾千幾萬年，可是衰落卻只要幾十年——憑什麼你們佔有這麼好的靈脈、憑什麼那些大家族就可以隨便揮霍靈脈資源、憑什麼我們這些小家族就只能龜縮起來、用我們一代代人的血肉去溫養我們的靈脈，憑什麼我們不能像你們一樣讓每個孩子都享受靈脈的恩惠、憑什麼我們就必須要淘汰家族裡沒有天賦的後裔——憑什麼、憑什麼我比他們更努力、但是就因為我的魔力迴路質量不好就淘汰我——憑什麼啊——！”
幾個護士因為病房裡傳出的唐瀲灩激動的叫喊而聞聲趕來，尤希爾向他們示意不要打擾後，才勸退了她們。
“靈脈既是寶藏，又是鐐銬，這一點，在哪裡都是一樣的。”尤希爾俯視著躺在病床上的唐瀲灩，從懷中掏出一塊手帕，擦掉了她臉上的淚水，說，“雖然像我這種來自大家族的魔法師，因為靈脈的緣故而天生具有高質量的魔力迴路，但是同時，這種魔力迴路也因為靈脈而高度特化了。假如不是因為溫徹斯特家族使用的是魔彈魔法的話，我這一輩子都只能學自己家族體系的魔法，也只能一輩子待在家族的土地上。”
“你是在炫耀嗎……？”
“你這麼認為也可以，”尤希爾說著，解開了唐瀲灩的束縛衣，“不管怎麼說，你還是有一些關心自己的朋友、還有老師的。假如是r白星夜的話，也許會說正是因為您的魔力迴路有缺陷才會遇見他們的吧……不過，我給出的建議是，趁現在多陪陪他們吧——趁你的手腳還在的時候。”
唐瀲灩坐起身，狐疑地看向尤希爾。
“密經的邪術對身體的損傷是不可逆的——哪怕是這個內建了治療魔法的東西，把你困上一年半載，也只是能讓你的手腳多幾年時間不會爛掉。就算你現在放棄使用那個魔法，你的手腳也會在五六年後潰爛、脫落。是把這五六年的時間用在毫無意義的追逐上，還是多關心一下你身邊的人，看你自己的選擇吧。”
尤希爾說完，把束縛衣放在了病床上，徑直離開了。
◇◇◇◇◇◇
“所以……您並沒有救下愛克雪拉前輩嗎……？”東方祈鶴的辦公室裡，其他教師已經全部離開了，只有青蓮不腐、秋若水、蔣青肆和東方祈鶴本人還在這裡。
青蓮不腐遺憾地點點頭，說：“愛克雪拉……現在這個愛克雪拉的身世，也是愛克雪拉本人要求對她保密的。她原本想讓自己和孩子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渡過人生的……誰曾想她的女兒居然走上了和母親一樣的道路。”
“原來如此……”不等東方祈鶴再發出感慨，蔣青肆便說道。青蓮不腐解釋這件事的起因是東方祈鶴向她詢問起了愛克雪拉·蘭琪努斯的事情，於是她便講述了後者的一生。“對了對了，副校長，”見青蓮不腐還在話頭上，蔣青肆本著不問白不問的原則，道：“那個最近修行邪術住院治療的唐瀲灩——唐門是怎麼回事？他們好歹也是千年大族，怎麼會混的這麼慘，後代還要靠邪術修煉？”
青蓮不腐愣了一下，而後說：“唐門衰落是我出生前的事了，連我也只是有所耳聞……不過，要是當故事聽聽的話，我也能說出來些由頭。”
“唐門衰落？他們還有輝煌的時候嗎？”
“這是我郭爺爺給我講的故事……那是一九四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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