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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沙漠中,驕陽似火,熱浪滔天。在烈日的炙烤下,沙子上方的蒸汽令空間都有些扭曲,遠處的景象更是影影綽綽,若隱若現。
直到第二天下午丈虛才醒來,這期間,林初無數次向一旁那團骨架瞥去,那團只有兩尺見方的骨架,早已經堆在一起,就像是柴火一樣,只不過幹樹枝變成了白骨。
林初從寸謙口中得知那就是蜃王,不免吃驚了許久,但他並未看到任何戰鬥的場面,寸謙又實在是不茍言笑,他也就沒多加追問。
好容易等到丈虛醒來,他比寸謙還要著急,忙問道:“丈虛前輩,您怎麼樣?”
他苦笑著搖搖頭,說道:“命雖然是保住了,但是恐怕沒三個月,這雙腿是無法恢複的。”骨刺刺進他大腿中,他下意識的朝著左右挪了三分,這才沒有傷及骨頭,但創口雖不大,但卻很深,想要恢複,確實得好幾個月。
他又朝著寸謙說道:“兄弟,想不到你我二人險些命喪於此,那大魔導師的遺跡,不找也罷!”說完連聲嘆息,十分懊悔。
豈料寸謙搖首說道:“不行。”丈虛一愣,看著他眼神中流露出堅毅的神色,心中一嘆,知道他是為了怕自己以後想起來會後悔,四大蜃王已經消滅其三,只需在消滅最後一隻,便可打破禁制進到‘天絕城’內,此時若是放棄,以後回想起來,憑自己的性格,一定會後悔的。
不禁被寸謙的堅毅之情感染,意氣風發道:“好,咱們兄弟若是有幸能得到大魔導師遺留下來的東西,自是極好極好的,若是不幸......哎,那也是咱二人命該如此,又有什麼可怨恨的?”
林初聽他言下之意,竟然還要去尋找第四隻蜃王,不禁擔憂道:“可是前輩,您現在恐怕行走也是十分艱難,又怎能...怎能再以身涉險...”
丈虛一擺手,打斷他的話,說道:“不用擔心,我腿上之傷看起來似乎極重,但其實都是些皮外傷,並不十分要緊,對了,包裹中上好的金瘡藥,有了它,不出十天,便可痊癒。只是眼下有一件難事。”說著伸手一指躺在一旁的駱駝屍身,繼續說道:“這頭駱駝還可供我們三人食用十天,正好夠我養腿傷。而十天之後.....禁制中有水,不過沒有了食物,恐怕我們道:“從這裡出發,每天只在日頭最盛的時候休息,不出七天,便可走出大漠,這樣一算,我們有三天時間,已經知道了天絕城的準確位置,三天時間,足夠了。”
林初總覺得不甚穩妥,倘若第四隻蜃王實力更為強悍,豈不是白白送了性命麼?況且就算消滅它,也只是剛剛打破了禁制,天絕城內是否還有其他危險,他們一概不知。但他見丈虛滿臉堅毅,一副斬釘截鐵的模樣,此話便沒有說出口。
十天之後,丈虛腿傷痊癒,當晚他們便繼續沿著禁制軌跡行走,去尋找最後一隻蜃王。他們依舊如之前那樣,讓林初先在數裡之外等候。
到了那裡,果然一隻蜃在那裡呆立不動,但這只蜃王並不如之前所見的那樣,只是一隻普普通通的蜃,巨口、蛇身,不到一丈,連他們最初碰到的第一隻蜃王的子孫,都尚且不如。
他們定睛細看,果見它有些異乎尋常。魔獸天生有感知危險的本能,他見到遠處的兩個人類,若是尋常的蜃,早已溜之大吉,但它似乎平靜的有些反常。
丈虛、寸謙站在離它十幾丈外的地方,不敢貿然即將,它也並不動彈,如同石刻泥塑的一般,甚至連雙目,都不朝這邊瞥上一眼。
一陣微風刮過,只見它的蜃上突然波光粼粼,就像被風吹皺的水面,一層又一層,接連不斷的波紋在它身上産生。
但與水波不同的是,這一圈圈的波紋,在微弱月光下,色澤各異,就像是彩虹一般。他們互望了一眼,不知它究竟有什麼名堂,只有從微微抖動的、握著兵刃的手上,方能夠知他二人此時心中的忐忑。
那隻蜃王身軀橫對著他們,目光也看向前方,似乎完全不把這二位五階的劍士放在眼中,身上如同彩虹般的波紋,隨著微風不斷的吹拂,蕩起一層層的漣漪。
二人看著蜃王,突然心中一陣煩惡,急忙撇開頭,但餘光仍然向著它。漸漸的,又把頭回過來,盯著它的身軀,眼神中忽而貪婪、忽而祥和、忽而憤怒...
那是一個五歲的小孩子,剛從清晨的床上醒來,看見已經坐在幾旁的母親,朝著她跑過去,撲到母親懷裡,拿頭不斷蹭著她的臉龐。那婦人被他的頭發蹭在臉上,不住的咯咯直笑,那孩子聽見母親的笑聲,臉上洋溢這幸福......突然,父母都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他旁邊還有一個小男孩兒,正在嚎啕大哭,嘴裡不斷叫著:“爹,娘...”
那個小男孩兒好面熟,像是在哪裡見過。
奇怪,我的眼角怎麼有淚水...我哭了麼...我為什麼要哭?
忽然有到了一間富麗堂皇的屋室,屋裡三面牆上都是琳琅滿目的珠寶,在這堆珠寶中間,有一個金色的石塊,閃閃發光...
‘你瞧那人,長的五短身材,滿臉兇神惡煞,定然不是好人...’
‘噓,小點聲,小心他聽見了...’
‘嘿嘿嘿,你們看那人,像不像個怪物,長的又難看又奇怪,不如死了算了,哈哈哈...’
“兄弟,兄弟...”丈虛感到有人在搖晃自己的肩膀,猛然驚醒,見是寸謙,茫然說道:“怎麼了?”隨即他才意識到,原來剛才自己陷入了幻覺之中。
剛才二人胸中煩惡,但心神逐漸被蜃王所攝,眼神漸漸轉回它身上時,寸謙平常惜字如金,說的甚少,但世上既無既不想,又不說之人,所以他總是在腦中胡思亂想,意志較丈虛更為堅定,對精神魔法抵禦能力也就稍微強些,他餘光瞥見丈虛目光呆滯,似乎有些不對,急忙猛搖了他幾下,這才破除了他身上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