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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迎風招展的赤月旗,幾乎淹沒了整座南華城以及方圓百裡的平原和山地。無憂界聞名遐邇的古城,如今已變為徹徹底底的軍事要塞,曾經倖免於難的萬名百姓,在皮鞭和棍棒下苦苦掙紮,淪落為軍隊奴隸。如今經過慘無人道的虐待與淩辱,倖存者不過十中之三,死者中的大部分女性都是在性病折磨中失去了生命或被提前活埋。至於殘餘百姓,在決戰即將來臨之際,也全部神秘失蹤、下落不明,聖靈軍對此閉口不談,但很顯然心知肚明。
近日來,不時有無憂聯軍機動部隊發動偷襲,但都被早有防備的聖靈軍盡數擊敗。企圖突破聖靈軍防線,避開南華城的軍隊,也只能無功而返。這一切無用功,只能為侵略者增加俘虜數量,卻對戰局於事無補。
正如運籌帷幄的靈帝陛下所料,無憂聯軍最終還是從北方緩緩露出主力部隊的身影。面對姍姍來遲的對手,空海模仿驚塵露出微笑,好似大局已定,盡在掌握。
透過空海“遠窺靈法”,九大靈帥清晰看到,敵人是分水陸兩軍而來。陸地上的軍隊主要由身材高大魁梧的巨人族、白甲無盔的天鬼族、擅長奔跑奇襲的半人羊族、身法靈活的黑魅族、能從眼中放出迷人眩光的獨目族組成,他們高聲唱和、耀武揚威、彷彿根本不把聲勢浩大的聖靈軍放在眼中。而路邊河流中,河童族與人魚族的勇士時隱時現,似乎隨時準備從水路向敵人發動突襲,至於陸地正規部隊,看起來不過是用來引誘敵軍的誘餌。
目睹敵人陣勢,九大靈帥個個面帶冷笑,庚辰不由嘲諷說:“這樣的軍隊,只適合原始部落內訌,想對抗我們聖靈軍,簡直是以卵擊石,自不量力!”
“庚辰,你沒發現什麼問題嗎?”靈帝面色陰沉,冷聲相問。
第七靈帥還不知應如何回答,甲英卻立時醒悟,脫口而出:“奇怪,怎麼不見無憂村高手、懷古閣兵器、南華大軍?根據我們的情報,‘複活’女帝率領的南華軍已與驚塵聯手,無憂村的殘兵敗將、懷古閣高手與奇兵利器、南華軍的精銳部隊,他們才是敵人的主力!”
“會不會是以非嫡系部隊作誘餌,來試探我軍戰鬥力?”辛德若有所思的猜測,立即引起靈帝和各位同僚注意。
在空海徵戰閻浮界各方時,非嫡系軍團往往沖鋒在前,而修行五行靈法的靈帥、靈將、靈尉、靈卒們,則根據前鋒部隊的得失,制定正確的作戰策略,一舉破敵。
因此,每場戰役的功勳部隊,首推人類軍團,其次是半獸人軍團,最後是翼人軍團。至於其他種族的部隊,最多是拿些撫卹金退役罷了。因為按照聖靈軍的立功標準,只有安然無恙歸來的戰士才是真正強者!缺胳膊少腿的虎人、修羅、矮人、侏儒、獨角獸人、龍人、夜叉等等,都只不過是強者邁向成功之路的墊腳石而已。
考慮到這點,空海立即下令:“庚辰,你變化作朕的模樣,統帥北軍,但是記住務必要把土著給朕擋在陣外,絕不允許他們窺破陣中玄機!壬鳴,你輔佐庚辰,完成任務。
甲英率領火龍軍與鐵虎軍在城內待命,隨時準備迎戰敵人主力。丁策和辛德負責南軍,戊明、己風統轄西軍,乙天、丙威主掌東軍。總之,不見兔子不撒鷹,驚塵主力不現身,誰也不可輕舉妄動,違令者斬!”
“臣遵旨!”九靈帥領命,馬上各自前去進行部署,唯有甲英留在君主身邊。望著愈逼愈近的無憂聯軍,空海緊鎖濃眉,喃喃自語:“究竟驚塵在哪裡呢?在哪裡呢?”
變化成靈帝的庚辰與親臨前線指揮防禦作戰的壬鳴,此時手心各自捏了把冷汗,面對遠處數萬不知好歹的土著戰士,他們自知傷亡難免。
為以防萬一,聖靈軍非嫡系部隊已全部被調往其他要塞,以逼迫驚塵在南華城下決戰。這裡的主力部隊全部是靈帝直屬部隊,由人類、半獸人和翼人組成,而南軍更是庚辰與壬鳴長期榮辱與共的人族子弟兵,可惜這些與七靈帥、九靈帥多年患難的手足兄弟,卻要成為此次戰役的首批犧牲者,想到這裡兩位靈帥就難免於心不忍。
此刻,每個南軍前線將士的身體,都如同那巨人族引起的地面震撼般顫抖不止。他們很清楚自己即將面對什麼,然而作為身不由己的軍人,他們別無選擇。靈法長矛、靈法弓以及新型武器鐵牛車已對準來自北方的不速之客們,水陸要塞的機關、火藥雷也已佈置妥當。不過,剛剛經歷懷古閣大敗的閻浮戰士,又怎能克服那發自內心的恐懼呢?
突然,地面顫抖聲、原始部落戰士唱和聲、河流中細微但纏綿不絕的游水聲,幾乎在同一時刻,化為無形。殺氣騰騰的原始人,竟然停止前進,在聖靈軍戰士射程之外開始緊張忙碌。
沒過多久,數千懷古閣獨有的各色簡易軍營轉瞬出現在聯軍駐紮之處。如此神速,讓聖靈軍目瞪口呆,因為即使是長期野外行軍、擅長隨時隨地安營紮寨的閻浮部隊,也絕對無法在片刻之間,完成如此巨大的工作量。
不僅如此,奇怪軍營並沒有設立柵欄,只是在前方豎起大約數十杆奇怪長棒。隨著軍營中某人拍手聲,七彩光線沖天而起,形成如同擎天柱般的光壁,將聖靈軍視線完全隔斷,就連空海“遠窺靈法”也無法穿越怪異靈法屏障。閻浮人此時遙望北方,所能看到的景象,只剩光壁上驟然閃現出的巨型藍色標記——“水符”!
假“空海”目睹此景,正要向真正靈帝請示對策,主帳使者已然帶來陛下旨意:“敵軍有詐,不得隨意出擊。”
庚辰還來不及將旨意傳達給壬鳴,大地忽然重新顫抖,只不過這次的震源來自西部、南部、東部,唯獨少了北方。各路靈帥也及時發現在他們陣地前方,同樣出現無憂聯軍土著勇士的身影,不由如臨大敵,冷汗涔涔。
更讓人匪夷所思的是,各路敵軍舉動竟然和北路敵軍完全相同,所做的只是安營紮寨、設立光障,真不知他們究竟打的什麼鬼主意?如果說各路無憂軍有何不同,那無非是驟然閃現的光壁之上出現的符號各不相同,西方為金符、南方為火符、東方為木符。頂天立地的四符光壁左右相連,赫然形成對南華城的圍城光障,而在這四個五行符號之後究竟正發生什麼,聖靈軍君臣將士卻無從知曉。
面對神秘壁障,九大靈帥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因為他們從未見過如此戰法、如此陣勢,竟然以區區二十萬人將百萬大軍圍困其中。如果此時聖靈軍貿然出擊,則立轉攻守之勢,善戰者寧守不攻,何況敵人底細不明,聖靈軍指揮官們又怎肯輕易上當?
目睹戰局,穩坐南華宮的空海最憂心者,還不在於此,而是那至今不見蹤影的懷古閣高手與南華大軍,這不由讓閻浮侵略軍的最高指揮官坐立不安。
久經沙場的甲英,沉吟片刻,小心翼翼試探著提醒君主:“陛下,看敵人的行軍布陣,似乎無意與我軍交戰。莫非,莫非,莫非他們是要‘圍點打援’?”
空海心中驟亮,疾步走到軍事沙盤前,仔細觀察其他各路駐軍情況和前往南華城的要道,也隱約感覺不妙。如今聖靈九帥已全部被調入南華城中,其他各城將領守城有餘、攻略不足。如果他們擅離職守,倉促來援,幾乎每條要道都有適合伏兵之處,那麼外圍的五百多萬大軍恐怕將所剩無幾。
看清驚塵戰略,空海還是有疑團尚未解開。根據情報,現在無憂界各路進攻軍馬,能聚集的不過一百二十萬,而如今圍城就用了各族戰士至少二十萬。剩下的百萬主力即使可以成功伏擊每路援軍,也必將損失慘重,又如何與養精蓄銳的聖靈主力相抗?
空海猶自沉吟未決,猛然驚覺大地再次顫抖,甲英急忙踉踉蹌蹌地出外檢視,靈帝則在護衛團團保護下閉目養神,任由地震山搖,他自巋然不動。甲英很快便返回,他的報告也極其簡單:“四方巨人族似乎在高歌操練,震動聲就是他們踱步所引起。”
靈帝忽然睜開虎目,厲聲怒呵:“你確定是四方嗎?為什麼我感覺是三個方向,唯獨北方地震最輕?”
甲英聞言微愣,又匆匆外出核實,再度匆匆歸來。實情確如空海所言,無憂聯軍北陣雖然也傳來巨人族豪邁歌聲,但是好像並沒有踱步操練。
敵人怪異舉動,讓空海更加愁上心頭,對驚塵的鬼花招,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無憂軍究竟是要圍要戰,為什麼如此裝神弄鬼?如果驚塵目的是與他空海玩心理戰,裝腔作勢之餘又為何獨有北軍與眾不同,這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