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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鬼族隆重接待混沌界使者之時,無憂村村長驚塵也正在“靜心密室”中,與魔族代族長塞卡密談。此時的塞卡,目光中已完全失去敵意,取而代之的是無法用言語表述的感激之情。
面對曾一度被魔族視為第二大仇人的驚塵,塞卡重重磕了三個響頭,聲淚俱下地感謝著:“恩公,我真沒想到,當年魔族大劫,竟然會是您和四神從聖靈軍與長老會的魔爪下,救出了我們的少主和那麼多孩子。這份大恩大德,我塞卡無以為報,日後只要恩公一句話,我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驚塵急忙扶起過分激動的幻魔:“塞卡兄弟,不必如此。空海是我為閻浮界挑選的靈帝,他對魔族下此毒手,甚至不惜殺害無數老弱婦孺,我驚塵難辭其咎。可惜我與四神得到訊息時,大屠殺已經開始,雖然我們竭盡所能,也只不過救出幾百孩子而已。作為聖靈軍的首任統帥,看到自己親手建立的軍隊竟然殺害了那麼多無辜生命,我至今也不能安心。在你們這些魔族倖存者面前,我只求得到原諒,又怎敢以恩人自居呢?”
“恩公,我們魔族雖然勇猛好戰,但也並非不分黑白。誰是我們的敵人,誰是我們的朋友,我們心中非常清楚。再說,當年恩公以死遁世,本來就是想遠離兩界紛爭。可是您為了救助我們這些‘敵人’,甘冒前功盡棄的危險,在空海屠刀下救走數百魔族後人,還把他們分別在無憂村、懷古閣中撫養成人,僅是這份仁者之心,就足令小人敬佩。不過我還有一事不明,以恩公的品德才能,更勝那空海百倍,為什麼您會把閻浮界託付給那種家夥呢?”
塞卡的問題,似乎勾起了驚塵傷心往事,他的目光剎那間變的黯淡許多。曾經叱吒風雲的救世英雄,緩緩開口說出自己埋藏許久的心聲:“當年,為了與霸靈帝周旋,保全天靈門、靈武門的倖存弟子,我臨危受命,率領眾師弟對抗霸靈軍。為此,我失去了最愛的女孩、失去了最敬重的長輩、更親眼目睹了戰爭為兩界人民帶來的無盡痛苦。我當時只剩下一個心願,盡快結束戰爭,恢複世間和平,不要再犧牲無辜生命,不要再讓親人流淚傷悲。可是我沒想到,自己最後要面對的,卻是我曾經最賞識的朋友——空海。
我最初認識的空海,雖然性格偏激但還不失正氣,可是隨著他得到的東西越多,他的胃口就越難滿足。我原本以為,當空海獲得了可以與我匹敵的力量,娶到了曾對我心儀的師妹芸月,就可以滿足他的和虛榮心。沒想到,當戰爭即將結束,他的野心竟然已發展到不能容忍我的存在。為了讓閻浮界、混沌界恢複和平,為了讓兩界百姓盡快過上安寧的生活,我逃避了與他的決戰,就此遠離閻浮界。
當然,我這麼做還有個原因:要擔負起振興天下的重任,治國者不但要胸懷天下、心念百姓,更要求他行事果斷、精通權謀、決策不被世俗觀念所束縛、為達目的甚至可以不擇手段。只有這樣,治國者才能因勢利導、破舊立新、駕馭群雄、造福萬民。在這些方面,空海和霸靈帝都遠勝於我,這就註定了我只能做俠士,卻不能成為合格帝王。所以,與其去做不稱職的靈帝,我何不知難而退,在異界之中精心營造我理想中的無憂村呢?”
“難道恩公就從來沒有後悔過讓位給空海嗎?”
“我不知道。”驚塵的聲音似乎十分疲倦,他自己也不清楚是否真的從無悔恨,只是對塞卡說,“有件事情,我希望你能明白。雖然空海對你們魔族不公,但閻浮界今日之成就他功不可沒,如果當年是我做靈帝,絕不會有這樣的政績。”
面對驚塵感慨,塞卡明白大英雄確實無意再與空海爭鋒,聯想到魔族今後命運,他不由憂心忡忡。
驚塵似乎看出眼前幻魔戰士的困惑,他微笑著發出邀請:“塞卡,我知道你們魔族與聖靈軍仇深似海,但像你們那樣的報複,只能換來更多仇恨和犧牲。如果你們肯相信我,不如暫止幹戈,把你的人帶到我們無憂村來,休整一段時間。將來如果有合適機會,我會還你們個公道,用最適宜的方法,徹底化解魔族與聖靈軍的恩怨,好嗎?”
塞卡聞言立時心生猶豫。雖然在來此之前,古玄的那番話曾讓塞卡陷入對魔族複仇命運的反思中。可是,自從魔族大劫後,他們這些倖存戰士就將複仇作為唯一的人生目標和生存意義,如今要讓他們停手,又談何容易?當然,作為魔族代首領,塞卡也不希望讓影魔洛克那樣的悲劇繼續下去,畢竟,只剩下仇恨的未來等同於走向毀滅……
左思右想之後,塞卡微微點頭:“只要恩公讓少主同我回去,或許以我們兩人的影響力,能讓我的同胞暫時放棄仇恨,來這裡定居。”
“放心吧,我會囑咐古玄跟你同去的,無憂村隨時歡迎魔族朋友的到來。”驚塵知道塞卡既然說出此言,就意味已成功大半,想到魔族人從此可以不必再作出無謂犧牲,並能在與世無爭的無憂界中安居樂業,驚塵不由露出會心笑容。
可惜,世間風雲變幻莫測。驚塵並不知道,混沌界精靈們,已成功開啟通往無憂界的通道,這預示著和平安寧的無憂界也即將被正式捲入三界紛爭之中。
七天之後,精靈使者小安德森帶著部下,偃旗息鼓地潛入了無憂村南部的南華國。
南華國最早只有南華城,如今建立者除了青龍隱居懷古閣外,其他兩人木靈帥青芒、道靈聖泰清都早已仙逝多年。南華城人才濟濟、藏龍臥虎,所以城主紫薇女帝麾下聚集了不少精於治國領軍的文臣武將,他們不但是身懷絕技的靈法高手,而且文能定邦、武可安國,各有所長。
紫薇女帝堪稱是無可挑剔的英明君主,她雖是一介女流,但知人善用、從諫如流。在她領導下,南華城人盡其用、物盡其才,外有戰神、辰靈將軒威、太陽星、太陰星、喪門星、羅睺星等良將開疆拓土,內有雷神、亢金龍、心月狐、火神、水神、財神等能吏振興百業。在短短十五年時間裡,除了北方巨人族、西方天鬼族,其他無憂界原始部落都先後向南華城臣服,這才出現繁榮鼎盛的無憂第一大國——南華國。
遵照天鬼王的建議,小安德森等人沒有去皇宮拜謁紫薇女帝,而是悄悄來到南華城護國元帥府,這裡正是數千萬南華軍隊統帥——戰神的府邸。
其實,對於閻浮人和混沌人來說,戰神本應是死人。因為在十五年前,閻浮、南華聯軍與魔族決戰中,戰神、雷神、日遊神、夜遊神等南華將領與上古四神等人,在眾目睽睽之下,與魔族旗手阿撒塞勒同歸於盡。
不過,安德森家族從來不相信上古四神會這麼輕易死去,如果四神真的是詐死,那麼其他赴難高手自然也應該還活著。
因此,當小安德森聽說戰神等“南華烈士”不但健在,而且已成為無憂界屈指可數的重要人物時,他沒有絲毫驚奇。現在的精靈使者,腦子中只有一個問題:“戰神真能成為我計劃中的重要棋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