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李閣老能為他庇護,但太學內,我等怕是鞭長莫及。”孫廣滿是憂慮道:“科舉之路,無血雨腥風,但殺機更甚。若是賈成賢背地了玩什麼手段,斷掉丹青生的前程並非難事。畢竟這樣的事情,不是頭一回了……”
孫廣這番話,讓張正風和李榮德都有些沉默。
這些年來,賈成賢將手伸向國子監和太學,多少士子因為不倒向於他,而遭受打壓,迷失了方向和未來。國子監天子腳下,尚能庇護一二。但若是太學,當真是鞭長莫及。
將丹青生送入賀州太學,固然能為其安全考慮,但所面對的壓力,不會比雍州小多少。
“觀察一段時間吧。”張正風最終拍了板:“借賈成賢的朋黨,敲打一下他的性子。若是能扛住也就罷了,若是不行,就早日將其接出來。”
李榮德哼了一聲:“丹青生是赤子之心,有什麼扛不住的。”
其實這話,李榮德自己說的也沒底。赤子之心表裡如一,難受外物侵擾。但學業路上的挫敗,和出去做事可截然不同。事情失敗了,有諸多原因。可若是技不如人,打擊的可是最根本的信心。如果承受不了那種挫折,赤子之心一樣也會蒙塵。
………
不管三閣老如何憂心丹青生的未來,現在的心情終歸是舒暢的。但對於賈成賢來說,日子可就難熬了。
賈成賢回到府上,癱坐在椅子上,一臉的疲憊。家人們熟知賈成賢的性子,也沒人敢去找不自在。
過了一段時間,一個年輕人走進了賈成賢的房間。
“父親。”年輕人進門後,彎腰拱手:“派去賈縣的人回信了,大哥心膽已破,沒有救回來的可能。”
“救他做什麼?讓他去死!”賈成賢恨恨的拍了下桌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年輕人表情沒什麼變化,繼續道:“大伯二伯等人,也已經被官府下獄。還有和賈家有關系的官員鄉紳,都受到牽連。現在的燕南府,已經徹底變天。”
“變就變吧。”賈成賢顯得很疲憊:“老祖宗不在了,燕南府又有什麼價值。”
賈一卓入聖地,肯定會讓賈成賢知道。而這個,也是賈成賢頹廢的真正原因。別的都可以不要,唯有賈家老祖賈一卓,才是賈成賢的命脈,丟棄不得。
年輕人瞅了賈成賢一眼,小心道:“燕南府還有賈家人,懷仁哥還在……”
“讓他也去死!”賈成賢啪的摔了一個杯子。
燕南府的賈家人盡數倒黴,唯有賈懷仁安然無恙。因為他的大力救災,當地百姓為其請命。據說現在住在府衙,好吃好喝好伺候。
一想到賈懷仁,賈成賢的氣就不打一出來。除了敗家舉動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一提到賈懷仁,賈成賢就想到另外一個家夥。
丹青生!!
這個名字,包括正在屋裡的這個年輕人在內,沒有一個人敢當賈成賢的面提及。
現在丹青生的名聲可是大了,可謂是名揚四海。
文淵閣拿到賬簿,扳倒燕南府賈家,需要一個明面上的英雄。暗棋醉芙蓉,顯然不合適。想讓蕭逸做,蕭逸拉不下那個臉。最後自然而然,落到丹青生頭上。
斬殺貪官,放賑救災,義助災民,找到通敵罪證,揪出叛匪內奸……
能有的功勞和帽子,都往丹青生腦袋上扣。這賈成賢的恨意,自然也是成幾何數增加。
“父親,那人不日便要到賀州了。”年輕人知道賈成賢想什麼,道:“要不然,我親自走一趟?”
“你老實在國子監待著,那些事情有人會做。”賈成賢牙齒咬的咯咯響:“當年兵不血刃的幹掉丹奇雲,現在又怎會差一個丹青生!!本相殺人,還不屑動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