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辭從昏睡之中轉醒，他緩緩睜開眼睛，頭痛的感覺還隱隱約約地侵襲而來，不過至少沒有那麼難受了，身上的被子蓋得很嚴實，他支撐著起身，白珩坐在離他不遠處的桌子上低頭寫著什麼。
原來他還在。看見白珩，顧南辭欣慰地笑笑，側著身子靜靜地注視著眼前的人。
那眉眼，那臉，他心裡沒來由地漫上一縷苦澀，白珩是一個很優秀的人，長得還俊俏，只是這些年自己不在白珩的身邊，那個人是吃了多少苦，才爬到了白家家主的位置。
多多少少心裡歉疚。
“原來你醒了啊。就這樣看著我不說話？”白珩本就時不時抬頭看看躺在床上的人兒，只是覺得這個人的睡姿恬靜的時候很漂亮，但是現在緊鎖著眉，似乎很不舒服，摸了摸頭，也沒有發熱的跡象。
莫不是做了噩夢。
“這不是覺得你好看嘛。怎麼，我都讓你上了，你連看都不給我看麼。”他好整以暇地側躺在床上，微微眯了眼睛，勾了勾唇，在白珩看來簡直人撩得不行。
白珩不說話，端起桌子上的一盤綠豆糕朝著他走過來，將盤子放在桌子上，然後撿了一塊遞到了他的嘴邊。
“你也真是能睡，一大早的就能一睡到晚上。餓了吧，張嘴我餵你。”
他看了一眼白珩，張開嘴將那一塊綠豆糕吃進嘴裡，綠豆糕甜甜的，而且很粉，吧唧吧唧嘴就可以嚥下去，不過躺著吃總是有點感覺被嗆到。
“你什麼時候學會照顧人了？”他坐起身靠在床靠背上，特意墊了白珩的枕頭，饒有興趣地盯著白珩看，伸手接過了白珩遞過來的水。
白珩頓了頓，不去理會他的打趣，自己從來都是被別人照顧，也很少照顧人，畢竟顧南辭也算是自己的媳婦，照顧自己的老婆不是理所應當的麼。
“你就別寒磣人，我是你老公，我不照顧你我照顧誰去。”
他不說話了，眼神避開了白珩，微微皺著眉，然而這樣的惆悵也只是一瞬間，在白珩注意到之前完完全全收斂起來，臉上泛起一縷淺淺的笑意。
“你是不是在美國吃苦了，整個人瘦的那麼厲害。”
白珩伸手摸上那張臉，微微蹙眉，以前的這張臉白白淨淨而且還有些肉，現在雖然面板白皙，但是那種肉嘟嘟的觸覺沒有了。
這句話似乎深深刺進了他的心，在美國的時候他就會間歇性頭痛，原本以為是沒有休息好，也只是痛那麼一會兒就不太注意，後來越來越嚴重才去看醫生，接過一系列檢查之後確診為腦膜瘤而且已經有了癌變的跡象。
吃了七七八八很多的藥，而且還用了化療藥，這身體自然不可能胖起來，有的不過是日益消瘦。
“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嗯？”白珩提高了聲音，有點點好奇。
“為伊消得人憔悴。”他說著，揚起一抹笑意。
白珩的眼神深邃了些許，如果沒有接到那個人的電話，或許自己聽到這句話心裡會很開心，只是曾經的顧南辭從來不會對自己說謊，而現在的顧南辭謊話連篇都不敢相信哪一句是真的假的。
“真的嗎？”
他的眉眼裡面只有笑意，看不出其他多餘的表情，“當然了。”
白珩忽的笑笑，將他放在床頭桌上的手機丟在了他的面前，似乎想說什麼，對上他的眼睛，卻實在不敢說出口，暗自在心底嘆了一口氣。
“你家來電話了，說顧城的病情穩定了已經轉入vip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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