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城收斂了原本氾濫在臉上的冷笑，像是豁然開朗了什麼，“原來這一出好戲，是你做給我看的啊，杜紹離。”
“靖河，放我下來吧。”杜紹離低聲說道。
這一聲稱呼叫得楊靖和心裡一陣泛暖，從自己開始照顧杜紹離開始，他都一直叫自己楊先生，雖然是禮貌，但是拒人於千里之外，讓楊靖和沒有一點親近的機會，如今顧城的面前竟然叫出了口，這是做給顧城看的吧。
楊靖和自然十分配合地將杜紹離從懷裡放下，以防萬一還是護在了杜紹離的身旁，就怕顧城一時間氣極傷害到阿離，然而正是杜紹離的一句呼喚，讓顧城壓抑著的情緒驟然間奔潰。
那個人可以在別人的懷裡安然入睡。
那個人可以親切地呼喚著另外一個人的名字。
那個人在他的面前和別的男人卿卿我我，好不熱情。
自己原本深陷其中，如今竟有了一抹局外人的錯覺。
“紹離，過來我這邊。”顧城朝他伸出手，像是邀請，又好似挽留。
杜紹離看著那隻伸向自己的手，這算什麼！他在心底嘲諷一樣地面對著顧城伸過來的手，若是早個幾年，或許自己會激動得撲向那個讓自己流連忘返的懷抱，可是如今，都是假的，不過是自己當年做的一場好夢罷了。
“顧城，玩了那麼多年，我厭倦了。”杜紹離強忍著身體的不適，腹中好像有把鋒利的刀來回刺穿著，“當年，我是為了你有錢才接近你，也是因為目的達到了而離開你。”
“你說什麼？你這是什麼意思！”顧城嗅到了幾分不好的味道，杜紹離很少說得那麼認真，從那個人的表情裡面，自己看得出來，杜紹離沒有說假話。
“呵，顧城，自欺欺人的滋味你可是嚐了很久了。事到如今，你還要繼續那麼騙自己嗎！”杜紹離一字一句，聲音雖然輕，但是在場的四個人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顧城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沉默著，眉宇擰成了峰巒般曲折連綿。
“顧城，我杜紹離之前圖的是你的錢，而現在你遊手好閒，拿不出讓我滿意的錢，可是楊靖和有啊，人家大影帝，什麼都有。而你呢，要名氣沒有名氣，要錢又沒有錢。”
“呵，你沒錢沒勢，你憑什麼玩我啊，憑什麼讓我留在你身邊啊！”
這些話，一句句深深好像一柄利刺毫不留情地扎進了顧城的心底最脆弱的地方，一刀刀凌遲，將鮮紅的內心割裂開來，鮮紅的血瀰漫開來，很痛，痛到不能呼吸。
“杜紹離，你以為我甘願變成現在的這個樣子麼！”顧城死死地瞪著眼前說著最傷害自己話的人，明明是那麼的相愛，明明曾經形影不離，這個事實，他也曾想到過，卻是看見那一雙晶瑩剔透的眼睛，一次次否決內心的想法。
他的紹離怎麼會因為自己的錢才接近自己。
他的紹離是不一樣的。
為了他，哪怕是自己不願意也要給其他人寫歌，為了他一次次在父親面前頂撞，甚至搬出了顧家老宅自己一個人蝸居在銀月灣，這一切都是為了杜紹離，放棄了可以出人頭地的額機會，放棄了幾乎寵溺自己到極致的父母。
“你的事情關我什麼事，這一切是我逼你乾的麼！不過是你自己一廂情願而已，顧城，你還真是傻，我是一個出來賣的人，誰有錢有勢我就跟著誰。”
楊靖和的眼神深邃了不少，陰晴不定，似乎也被杜紹離的話給刺激到了。
“你不愛他！”顧城喑啞著聲音說道。
他忽然間側過身，當著所有人的面，直直吻住了身邊楊靖和的唇，深深地親吻，眼神之中有的是深情，這看得顧城整個人都愣住了，傻傻地站在原地，就好像是失了魂的玩偶，待回過神，他一手捂住自己的臉，嘴角勾起一縷自嘲般的笑意。
這是什麼感覺？
萬念俱灰。
如墜地獄。
原來被自己所愛的人傷害會是這樣的感覺。
二人唇齒分開，舌尖上帶出一縷銀色的津液，像是意猶未盡。
顧南辭站在一旁，這是傳說中的三個男人一臺戲啊！不過還好，自家那個死鬼還是很專一的，不過自己這些年一直留在美國，這死鬼倒是變了很多。
“你走吧，杜紹離。以後你我之間沒有任何瓜葛，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顧城抬起頭，神情之中寫滿了頹喪，“我希望你幸福。”
“我會的。”杜紹離漫不經心地回了一句，拉著楊靖和就走出了顧城的別墅。
大門關上的一瞬間，杜紹離頓時像是洩了氣，雙腿一軟就要往前面栽倒，站在他身後的楊靖和一把挽住了杜紹離向前傾的身子，這個人其實很虛弱，風一吹就要被吹倒，可是這樣的人，也是可以說出那樣絕情的話。
那個劇本……
“楊先生，剛剛的事情抱歉了。帶我回去吧，我累了，實在是沒力氣了。”
楊靖和扣住杜紹離腰間的手驟然間發緊，直接一把將虛弱無力的人公主抱一樣的護在懷裡，滿是心疼，“好，紹離。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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