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城雙手捧起那張蒼白的臉，摘下那遮掩面容的口罩，兩道清晰的淚痕刻在兩側，雪白的牙齒緊緊咬著嘴唇，似乎想要咬出血來，他不由自主地皺眉，伸手擦去那眼淚，很心疼，他的紹離就這樣哭了。
“別哭啊，是我剛剛衝動了，紹離，你別哭。”顧城已經許久沒有看見杜紹離那麼軟弱的樣子，一時竟是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來安慰，著急地直跺腳。
杜紹離哽咽了一下，抬手擺開了顧城為他拭去眼淚的手，“顧城，原來你也是一個喜歡死纏爛打的人。”
“你不是一直都知道麼！紹離，別去楊靖和那裡，好不好？”
杜紹離冷笑了一聲，把他逼到絕處的不正是眼前這個人麼，不就是看見自己將楊帆留在了身邊，就派人將自己差一點打死在南橋倉庫，然後假惺惺過來看看自己死了沒，或者說就是來看看最後的結果。
“那我去哪裡？去你那裡每天被你壓在身下玩弄，還是說玩得膩歪了就讓人來把我打個半死找樂子？”杜紹離一字一句就好像剮開了顧城的心，一刀刀毫不留情，一刀刀撕裂所有的溫情。
原來，他是這樣看待自己的溫柔，做情侶，哪有不上床的。
“那時候在南橋倉庫，我去找你了，可是楊靖和先帶走你了！”他按住杜紹離的肩膀，像是不允許他逃避，“我去找你了，我說真的紹離！”
“找我？找我做什麼，是看我死了沒有是麼！”
顧城一愣，莫不是有什麼誤會。
“顧城，你可知道那時候在南橋倉庫是什麼人嗎！是你叫來的人，他們口口聲聲說是我勾引你，呵，顧城，你的風流債的報應都落到了我的頭上，你滿意了嗎。”他苦澀地笑著，就好像在嘲笑自己一樣。
什麼叫自己叫人，就算自己恨死了杜紹離當初的不告而別，但也絕對不會做出找人傷害他的事情，肯定是另外有人安排，除非是……
無可厚非，紹離受傷定然也是因為自己的關係。
“你告訴我，是誰傷的你。我現在就去教訓他們給你出氣！”
杜紹離收斂了臉上的笑，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的顧城，一雙清冷的眸子裡面沒有一點點溫柔，站在他面前的這個人是曾經自己深愛過的，可以為了他撇開世俗的眼光，他人的指責，自己本來不喜歡男人卻是硬生生被他掰彎了。
現在就算是曾經喜歡過的女生，也不會有任何一點點多餘的情緒波動。
“顧城，不是任何事情都可以靠武力解決，如果你真的想我好好多活幾年，就算是我杜紹離求你，別再和我糾纏不清，你身邊不缺男人，也並不是非我不可。”
顧城後退了一步，似乎是被這句話給傷到了，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和自己在一起他就那麼難受，覺得這是傷害嗎！可是，為什麼當年不說清楚，為什麼要不告而別，既然要走為什麼還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在自己面前。
心口好痛。
痛徹心扉。
“紹離，你以為，我真的不在乎你嗎？”他死死扯著自己胸口的衣服，像是難以承受那種鑽心的劇痛，在杜紹離離開的那段時間裡，自己無時無刻不在想著那個人有沒有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會不會半夜躲到那個地方去。
他也曾坐在這人民公園的長木凳上等過，每天晚上都來坐一會兒，或許運氣好還能夠遇見那個人，他相信，這個人肯定還在這座城市裡面，躲在一個自己暫時尋找不到的角落裡面。
“無論你在乎不在乎，我都……唔！”杜紹離還未將話說完，顧城就突然一把扣住他的頭，湊近上來，狠狠吻上了那被寒風吹得發涼的唇瓣，直接將還沒有說出來的話堵在了喉嚨裡。
纏綿的深吻帶走了所有的寒意。
杜紹離想要躲開，想要逃離，卻被吻得更加深沉，直到顧城像是吃飽了一樣地發洩夠了才鬆開。然而顧城再一次看向杜紹離的時候，那個人的眼眶之中噙著微微閃光的淚水，眼神迷離。
“顧城，別對我那麼好，不值得。”他後退了一步，與顧城拉開了距離，“我杜紹離，不想成為別人玩弄的物件，你不是上膩歪我了嗎，既然如此，那我也告訴你。”
顧城微微瞪大了眼睛，總覺得從杜紹離的口中說不出他想要聽見的東西。
杜紹離深吸了一口氣，卻有了一絲如釋重負的感覺。
“我和楊靖和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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