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露水重，披上這件披風，當心著涼！”
遞過去一件她的披風，順手也給自己披了一個。白清微聽話地披上，而後又將莫緋的那隻手握住，伸長雙腿，將緊握的手放在腿上。另一隻手托起一段披風，在鼻下聞了聞，又轉頭微笑。
“衣服很香，就像你的味道！”
風月高手啊！莫緋簡直招架不住！
長夜已經不知過去了多久，黎明不知幾時到來，趕這個人回去洞房花燭已經不現實，但是再坐下去，指不定就臥在小叔子懷裡睡著了。
導演啊！我可是正經人人！我的熒幕首次主角秀，可不能落下水性楊花的負面影響啊！夜深嘛！人的意識，自控力都會相對削弱，我怕我打瞌睡，他趁虛而入啊！
一直坐下去好像沒什麼互動，莫緋決定談談人生。
“你能聽我說說話嗎？”
“嗯！嗯！”
好吧，在此情此景，請忽略白清微的清醒度吧！莫緋也看著他，從容的臉上，深沉的雙眸，似乎在代替語言。
“你是心裡放不下我，才不顧一切來找我的嗎？”
“是的！”白清微激動地點頭，更緊地握住莫緋的手。“我以為成親就成親了，只是府上多了兩個人，可是直到掀開蓋頭那一刻，我才明白，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去接受，接受與別人耳鬢廝磨，這不是我要的生活！”
白清微的眼睛很亮，臉色卻很涼。
“你是知道的！我只想找到一個人，從此一生相依相伴。而你也知道，我想找的人是你，可是你卻從不問我為什麼。”
莫緋有點懵，這還要問？顏正胸大腰細腿長，這不完全符合女神高配置標準嗎？被喜歡好像完全無可厚非，哪有什麼為什麼？
就像那個命題，喜歡一個人需不需要理由？就算需要理由，她也把理由找到了啊！
“呃……為什麼？”
酒還沒醒啊！就順著他問個問題，這人就笑了，還笑得如此好看，莫緋感覺自己的血槽出現波動。
“記不記得我和你說過，你有一雙安靜的眼睛，裡面卻表現另一個你，沒有得勝的得意，沒有失意的落寞，好像看盡世間冷暖一樣，就是平靜地看著繁世百態，又與你沒有一點關系的樣子。這個樣子太迷人，我總是會忍不住追尋你的目光，忍不住想探進深處，看看到底你看到的與別人看到的有什麼不一樣。越是這樣越發現在意你，在意你怎麼看，怎麼想，那現世安穩的神情，讓我無法自拔。”
真有這麼妙？莫緋有些不敢相信，按捺疑惑，靜靜地看著白清微。
“後來見過你哭，見過你惱，才知道你不過是個在塵世浮沉的姑娘，並不是無懼無畏的天外來仙。那天，你靠著我哭，簡直把我的心都哭碎了，還要鎮定地安慰你，事實上我恨不得帶著你離開，四海為家，雲遊天下。那個時候，我才清楚我自己的心，想得到你，成為你身邊最溫暖的存在，想讓你離不開我就像我再也放不下你一樣。所以我告訴你，心悅你，能給你榮華富貴，保你一世安穩，是希望你接受我。”
白清微說著，收了腿，起身蹲到莫緋面前，伸手抱住她，帶著微微的顫抖。
“阿緋，我比任何人都歡喜你！”
莫緋沒有回答，同時也沒有推開他，只是在腦中將最初的相識，到一步一步的相知，到他的突然告白串了起來，心中不免難過。
“我想過為官做宰，也想過為尊天下，可當時都只是個簡單的想法，實現與否，從不真的在意。可是你說你要留在皇宮，享盡榮華，你不願風餐露宿，辛勞而活。那時候我才決定，放手一搏，為我自己掙得留住你的可能。阿緋，他日我為帝王，你必為後，來我的身邊好不好？我不要她們，看到她們會讓我崩潰，沒有一點點你的樣子，是那麼面目可憎！”
我若為帝，你必為後。
我若為帝，必休了你！
兄弟兩給她的承諾還真是天壤之別，命運真是幽默！莫緋一動也不動，想了一會，還是推開白清微。
“你說完了嗎？”
“沒有！沒有！多想讓你明白我的一切想法，就怕你不能相信！”
“我全都相信！可是我也有話要說，現在輪到我了，可以嗎？”
白清微又坐了回去，但還是握著莫緋那隻手，夜風吹動他的頭發，在月光裡，有種銀華的錯覺。
“人的一生會遇到很多誘惑，往往這些誘惑都是自己努力想得到的東西，又或者是無論如何拼盡全力也得不到的。所以它們突然降臨的時候，人們更渴望抓住，甚至不惜用更多的東西去交換。我也會面對很多誘惑，在強烈的渴望面前，我想要得到，幸好我還會衡量，就是衡量得到這個誘惑，我需要用多少東西去交換，衡量交換的東西對我重不重要，我會不會再有？如果在往後的生命裡，這些東西再也不會有，而我會因為把它們交換出去而悔恨一生，會因為沒有了它們而失去更多，那麼我就不會願意交換，這個誘惑對我來說就是沒有意義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