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丞相府一個小小的偏門在辰時無聲開啟,又無聲關閉成為了天月百姓習以為常,又羨慕異常的景色。
蘇清染有些茫然的看著漆黑的屋子中,堆滿了一個角落的各種各樣的小玩意。
半年了,從那天她說給她兩年時間開始已經過去半年了,從未斷過,這些東西,無論天氣如何,無論他拒絕與否,每天辰時都定會擺到他的窗下。
蘇清染撥了撥已經有些乾枯的竹蜻蜓,又看了看一隻用紅珊瑚雕琢的髮簪,這些東西有的貴重,有的只是隨手的一根枯草所制,但都能看出她的用心。
還有那些流言,曾經認為他罔顧禮法,甚至是不檢點的聲音全部消失,現在無論他走到那裡,看見他的人無不是羨慕甚至是嫉妒,他的行為也讓許多閨中男子開始效仿。
凌若塵……蘇清染喃喃自語,抬腳走出這小小的偏僻小屋,看向守在門外的小童道:“墨書,被馬,進宮。”
蘇清染看向皇宮的方向,摸了摸胸口,這裡有她給他的進宮令牌,可以讓他暢通無阻的去她的清塵殿。
……
清塵殿
“天辰,我是讓你運用輕功躲開這些泥巴,不是讓你徒手劈爛了它們。”凌若塵看著渾身髒兮兮,只有周身幾大要害還能勉強看出衣服本色的天辰,咬牙切齒的道。
至於為何會如何,主要是天辰在解了深淵之後便開始沒日沒夜的練習凌若塵讓他記下的功法招式。
有一次練習時被凌若塵看見,凌若塵一時興趣所致便折了根樹枝,讓天辰和她過招。
天辰只是解了深淵之毒而已,身體依然差的厲害,在不能用《冥荒》的情況下很快就落了下風,本來這樣也沒有什麼,反正只是單純的過過招招,活動活動而已。
但凌若塵卻發現天辰總是不會在意刺向他身體部位的樹枝,大部分情況下都採取速戰速決,以傷換傷的打法。凌若塵能看出來以天辰如此打法,很多時候他的傷勢都會遠遠重於對方。
那一次的較量,天辰便直接無視凌若塵刺向他胸口的樹枝而直接想要趁機制住凌若塵,當時要不是凌若塵反應快,一掌震碎了她所用的樹枝,天辰的胸口絕對會被容納了凌若塵內力的樹枝貫穿刺透。
凌若塵當場發飆,大罵了天辰幾個時辰,並將人關在屋子裡幾天幾夜,只安排了桑陌定時的去送飯送藥。
直到凌若塵氣消了,天辰才被凌若塵從屋子裡放出來,帶到了如今這個佈滿了樹樁的宮殿,開始逼著天辰學會躲閃傷害。
最初凌若塵用的是小小的石子,但對於天辰來說,他曾經遭受的一切都讓他認為他的身體是最無關緊要的東西,只要能在規定期限完成任務,弟弟就不會捱餓,這是天辰曾經唯一的認知。
他懂得捱餓的痛苦,因為曾經的他從沒有吃飽過。在他的認知裡,他會《冥離》,只要在出任務之前啟動《冥離》,他便無論如何都不會死,至於回去後強烈反噬的巨大痛苦及渾身上下瀕臨死亡的傷,天辰向來不太在乎。他們不會讓他輕易死掉的,他一直都知道。
所以,凌若塵的石子可想而知的讓天辰遍體鱗傷,不論凌若塵如何罵,天辰最開始的反應便是不管不顧的迎上去,哪怕躲開也不會有任何影響。
凌若塵最後只能無奈的扔掉了所有的石子,選擇了不至於讓天辰全身是傷又能起到些教訓作用的泥巴。
凌若塵每日都讓天辰穿上一身白衣站在樹樁之上,被一群影月以不同的速度,力量從各個角落,位置襲擊。
經過了一些時日的訓練,天辰總算從最開始的完全不懂躲避到如今勉強能躲過襲向要害的泥巴。
凌若塵嘆了口氣,還算有進步不是。
“繼續,加快速度。”
聽到聲音,天辰更努力的在樹樁上輾轉挪移,心裡不斷的提醒自己,不要在不要命的求結果,要學會閃躲,要閃躲。
蘇清染來到清塵殿時,看到的就是如此令人意外的一幕,一群人正對著一人扔著泥巴?
北月三皇女凌若塵冷著臉抱臂觀看,而被扔泥巴的人則笨拙的在躲避著,卻又好似不敢全部躲開一樣,有時會迎著襲向他的泥巴而去,以致被扔的滿身滿臉都是髒汙。
故意刁難羞辱?蘇清染隱隱約約的看見樹樁上瘦弱的人臉上模糊不清的梅花烙,那個凌若塵要來的奴隸?不是很受寵?蘇清染皺了皺眉,厭惡一閃而逝,一個被所有人厭棄的奴隸而已,竟然佔了她的侍者身份。
蘇清染調整了情緒,慢慢走向凌若塵,“三殿下,您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