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雯母女滿是感激。
陳蘅去了大殿,在大殿上查閱賬簿,這其實不是賬簿,而是訊息樓收集到的新訊息。
三更時分,外頭傳來了腳步聲,兩個黑衣蒙面人扛著兩個黑布袋進來。
陳蘅問道:“人,救下來了?”
韓姬解開黑布袋,裡頭是一個頭發淩亂的婦人,面容蒼白,唇角有血漬,而另一個則是個文弱的書生。
韓姬喝問道:“怎麼回事?不是令你們救崔氏與她的女兒,怎麼救了個男子回來。”
天聖女的命令,誰敢不從。
他們不救女子,救什麼少年男兒。
領首的男子揖手道:“請天聖女責罰,我們是按計劃行事的,可是崔氏的女兒非要吃紅燒肉,說什麼也不喝粥,他長兄心疼她,把紅燒肉讓給她吃,自己喝了粥,就……就成這樣了。”
謝雯聽到外頭的說話聲,從偏殿過來,一瞧地上,竟是崔珊,急奔幾步:“阿珊,阿珊!”
陳蘅吐了口氣,“罷了,這許是天意,她三個兒女本宮能為她保住一個,讓她下半生有個依仗。”
對朝廷來說,男子當殺,女子可留。
這也是陳蘅救女不救男的原因。
“謝天聖女恕罪!”
“這裡沒什麼事,退下罷。”
“諾——”
韓姬給崔珊餵了解藥,將崔珊母子扶到了另一間偏殿小屋中安頓。
陳蘅在帝月山莊住了幾日,領著白雪等人回了宮中。
又兩月後,崔珊母子、謝雯母女調養好身子,彼此楊瑜從遼陽歸來,給她們弄了新的身份,各換上節婦的衣裳,僱了幾輛馬車,押著“丈夫欞柩”回故裡。
楊瑜與張萍入宮複命。
“給謝氏母女的身份是遼陽府紅樹縣石板鎮年少外出行商的謝冬子之妻,謝氏本家姓李,女兒一個叫謝婉,一個叫謝娟,丈夫行商病逝,回鄉安葬,要在家鄉長住。
給崔氏母子的身份是二十年前徵戰沙場,在一場激戰中迷路,得遇小戶人家的崔氏,二人結為夫妻,育有兩子一女,另兩個已經夭折,就只剩長子夏福,現帶著丈夫戰死遺賅重返故土,要回夏家鎮落腳。
謝王氏家備了八十畝良田,在鎮子上有兩個鋪子,一個豆腐鋪、一個雜貨鋪,家裡是二進的小宅。
夏崔氏家備了六十畝田地,在鎮上有一家客棧,家裡也是二進的宅子。”
這樣的家業雖不是大富大貴,但安穩度日不差了。鋪子可以生利,田莊可以出糧,房屋又可躲避風雨,有錢花、有糧吃,日子就不會太差。
陳蘅道:“辦得很好!”
張萍笑道:“還是娘娘仁慈!”
“年少之時,我救她們一回,這次再救一次,希望她們往後能平平安安的。對夏福,本宮早前還真不放心,聽說崔珊與夏候淳的感情不和,夏候淳屢屢與他頂撞,倒是放心了幾分。”
張萍道:“下官查到,夏福幾次勸其父莫與邪教走動,皆被其父斥罵。”
楊瑜不解地問,“娘娘是因年少情分,才救崔、謝二人?”
“年少相識,手帕之交,情難舍,意難棄……”
陳蘅悠悠輕嘆,轉眼之間,過了這麼多年,謝雯、崔珊的兒女皆是少年、少女。
往昔歷歷,當年長安城王園內書畫會仿似一場夢,又似剛發生不久的事。
娘娘是個重情義的人,在不違大義之下,也會出手救自己的朋友。
她能棄莫家而先救謝雯、崔珊,只這一點就讓張萍、楊瑜感佩。
“阿瑜,雖說她們與邪教的牽連不深,但你得暇還是關注一二,若他們遇上難處,你能幫則幫一把。”
要觀察他們是否真與邪教有牽連,也希望他們能過得平穩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