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和二十五年臘月初五,永遠地記住歷史之中,這一日是歷史性的轉折。
北燕太子慕容慬在射殺長兄慕容忻後,除剛誕生的侄女慕容文秀保全性命,慕容忻的妻妾、兒子盡數被毒殺陪葬。
慕容忻的追隨官員、幕僚及其他們的兄弟子侄坑殺於長安城西郊萬石林。
隨慕容忻背叛北燕的龐氏三兄弟,被淩遲成肉烹湯,龐氏男丁腰斬於西郊,龐氏女子中容貌清秀卻無過人才藝者,於當日貶為軍妓。
史學家們發現,亦是從這一役開始,曾經溫潤如玉的北燕太子行事霸道、張狂,行事果決。
莫靜之,這個一度在南晉甚為傳奇的女子,在失去第二位丈夫後,竟奇跡般地保全了性命,得嫁北燕名將裘驥為繼室。
同年臘月初六,長安禦林軍統領霍明歸降北燕,曾經的禦林軍整編入虎賁軍成為兩營,一營由霍明任主將,另一營由莫十一郎任主將。
袁東珠烏青著眼斂,醒來就看到榻畔整衣的陳葳,迫不及待地問:“這兩日你在忙什麼?”
“長安軍整編入軍,兩營主將人選,雖說是南晉最精銳的兵馬,可與北燕久經沙場的比還是差了許多。”
袁東珠幫他整好衣袍。
“我連續等你兩晚,等得太困了,後來根本架不住,只得先睡。阿葳,你有沒有覺得太子殿下就……就像變了一個人?”
陳葳輕嘆了一聲。
袁東珠道:“他為什麼變了?楊瑜說,必是他經歷了徹骨之痛才變成這樣的,他到底經歷了什麼?將人處以淩遲之刑我是見過,讓人看著自己的肉被烹煮成湯,我還真是頭一回聽說。”
陳葳低聲道:“你莫去問殿下。”
“我又不是傻的。”袁東珠尷尬笑道:“好夫主,你告訴我唄。”
陳葳心下一沉,“阿蘅上回遇刺,身體虧得厲害,差點就沒了。”
這件事,不光是她,整個天下都知道,據說慕容慬曾滿大街地給陳蘅尋解藥,只是解藥沒尋到。
陳葳道:“妹妹這一生,只能有昊兒一個兒子了……”
“這是怎麼說的?是與我早前一樣得了不孕症,可我的病後來不是治好了麼?可以讓聖醫給她調理……”
陳葳道:“你是身子受損傷,可以調理治癒,而她是受傷中毒,連聖醫們也沒法子。我聽人說,原本妹妹不會如此嚴重,是太子殿下逼她給十二皇子解毒。妹妹中毒之後,太子殿下曾要十二皇子去找他師父求解藥,可十二皇子卻不為所動。
妹妹受傷中毒就落下了病根,且是無解病根,你早前雖有損傷,可宮床未損,但昊兒是從妹妹肚子裡剖腹取出,再有刺客的一劍,那肚子可是兩個大洞……”
再不能生了,與袁東珠的情形完全不同。
肚子上有兩個大疤,宮床破了,怎麼再孕兒女?
且還中了毒,傷上加毒,是再不能了。
慕容慬的改變,就是寒心手足兄弟的狠毒。
除些保不住妻兒,對妻兒的愧疚,讓他親手射殺慕容忻以消心頭之狠。
陳葳又補充一句:“算計妹妹受傷中毒的主謀是慕容忻與莫靜之!”
“莫靜之,怎又是這賤婦?”
也是這女人,害得陳葳廢了雙腿,害得她傷後無法再育兒女,她還想生一個可人的女兒呢,如今這成了她的奢望。
陳葳無奈地笑著,他已經再未將莫靜之當成表妹,只當是一個陌生人。當初他們夫婦在烈焰軍受到迫害,將他與南晉的最後一份忠心斬斷。
袁東珠道:“為甚不將莫靜之給賜死?她害了我們夫妻,又害蘅妹妹,千刀萬剮也不為過。”
陳葳道:“你以為殿下賜婚,就是為她好?裘驥可不是什麼好丈夫,他前頭兩位嫡妻都被剋死了,他母親年輕守寡,規矩極重,做裘老夫人的兒婦,可不是輕省的事。”
袁東珠想了片刻,問道:“可是要她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