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聲嘔吐聲兒。
陳蘅再吐出一口黑血。
一團黑球的落入,又是一縷黑煙。
元芸問道:“這是毒氣?還有病氣……”
“是毒氣與藥氣沖撞下嘔出的血,一口毒血代表著一縷毒氣,這毒不止‘心神亂’那麼簡單,還有長期病藥留下的藥毒氣。你助我繼續調運靈力,我不能讓毒傷及胎兒。”
慕容慬滿心愧意。
她不願解毒,竟是要以她的健康為代價。
她竟在做最後的安排。
他是不是很混賬?
都未弄明白真相,就如此逼她救人。
慕容慬一掌擊在殿柱上,很疼,可他感覺不到疼痛。
內殿裡時不時傳出陳蘅嘔吐的聲音,他已經不記得是多少次嘔吐了。
十二皇子體內的毒氣竟有這麼多。
他的無知再一次深深地傷害了她。
一個時辰後,元芸面容煞白地出來,看著慕容慬的目光很冷,就彷彿在看一個陌生人。
“我……我不知道解毒會是引毒入體,會……”
“她體內的藥氣一縷不剩,殿下逼天聖女救了十二皇子,是不是很滿意?十二皇子體內除了兩縷‘心神亂’的毒氣,更有長年服食藥物留下的藥毒與他的病氣……”
如果不是天聖女出手,就算沒有心神亂之毒,十二皇子也活不過五載。
天聖女定是察覺到其間的異性,這才拒絕給用藥氣化毒。
元芸冷著聲音,喚了白雯過來,“讓大祭司送些藥丸過來。”
陳蘅無力地躺大榻上,面容蒼白無血。
慕容慬走近,正要伸手,陳蘅已果決地輕斥:“你與你的八皇子、十二皇子過一輩子罷!慕容慬,不是你在為前世贖罪,而是你欠了我,不過,為了不與你糾纏,我寧可再不遇你。”
為什麼要遇到他,明知道他是怎樣的人,還為他感動。
他要救十二皇子,就能忽視他們母子。
她錯看了人。
如果他說的唯她一人,卻是無視她的生死,這樣的男人她寧可不要。
陳蘅這次臥床靜養便是好幾日。
燕高帝念陳蘅救了十二皇子,將不少的好藥材源源不斷地賜入太子宮。
可元芸卻寫了一個長長的藥單,要燕高帝尋這些藥。
上頭的藥名更是聞所未聞,據說大多是上古靈草,早已在人間絕跡。
別說兩樣,就是一樣也尋不到。
“陛下可知,醫族修煉出的藥氣,每一縷皆比上頭的任何一種上古靈藥都還要珍貴。為了救十二皇子,我們天聖女卻消耗了所有的藥氣。陛下還是尋出幾種靈藥給天聖女進補,否則你的嫡皇孫定會身帶瑕疵。”
陳蘅依舊不願與慕容慬說話。
精神好的時候,她會彈一會兒琴,彈的曲調都是慕容慬從未聽過的。
白染來太子宮時,立在一邊,靜默地聽她彈琴。
一曲罷,白染問:“這是祈禱曲?”
“還有祈福術,為十二皇子袪毒,我消耗了所有藥氣,最後的靈力也只能護我腹胎兒平安。希望上蒼保佑,能讓他順遂出生。”
陳蘅手撫著肚腹,“那日在長河縣境內,悟緣大師算到我有劫數,可他只能算到與巫族有關,卻未算到是巫族的毒藥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