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能做得太久,最多四年,我怕時間長了,他與我們的感情生疏。”陳葳故作神秘地壓低嗓門,“我也不喜歡長兄的性子,講究太多、規矩也太多,你瞧阿閱,多好的孩子,硬是被他教成一個小書呆子。”
陳葳覺得小孩子就該像陳鬧那樣,乍乍乎乎、歡歡喜喜、調皮搗蛋,有時候還惹一些事出來。
陳闖也好,但不如陳鬧可愛。
他不快地搖了搖頭,輕嘆一聲,“若是長兄說了什麼話傷你的心,別與他一般見識,其實這幾年,他也變了許多,至少沒再逃避身為長子的責任。”
“二兄,與你說說話真好!心情都變好了。”
兄妹二人好久沒有這樣坐下來說話。
她的話,開解了陳葳。
原本,他對效力北燕還心存介懷,可今兒一席話,最後的芥蒂也消失了。
妹妹為了家人付出頗多,他不能因自己是陳留太主的後人就置妹妹的難處於不顧。
妹妹是要做太子妃、皇後的人,哪一個後妃沒有孃家的支援,長兄指望不上,他必須站在妹妹身後。
陳葳道:“今兒是家裡為你設宴,你要離開了,二兄腿腳不便,不送你了。”
“我等著二兄早日康複!”
陳蘅則是感佩於二兄的通情達理。
可見,人能曉世情,與讀書多少真沒關系。
白雯在外頭稟道:“夫人,午宴快開了,莫府的太上夫人、老夫人、夫人都到了。”
陳葳笑道:“你去罷。”
她點了一下頭,又叮囑了侍從小心服侍。
待陳蘅離開,陳葳斂去了臉上的笑意,他果然猜中了,朱雀是慕容慬,一個男人為了他妹妹的名節,換上了女裝,就憑這一點,就讓他認可。
這世間的男人,都愛面子,可他陳葳最瞧不起的就是這種太愛面子的人,男人是強者,就該保護女人。
長兄怎麼能狠心,將柔弱的妹妹丟在外頭不管,嫁入皇家的貴女,哪個不得依仗孃家父兄,父親不在了,他們就是妹妹的依仗。
以陳蘊的聰明,不可能猜不出陳蘅需要他。
陳蘊不願退讓,他去。
他是七尺男兒,只要能站起來,他要為母親、妻兒、妹妹撐起一片天。
拿定了主意,陳葳問道:“鐵柱。”
“二郎主,有何吩咐?”
“明兒長陽子道長再來換藥,你告訴他,可加重藥量,我受得住。”
“諾!”
他要盡快好起來。
妹妹需要他,長兄可以逃避,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裡,但他不能。
為了這個家,為了保護家人,妹妹已經犧牲了太多。
一個弱女子能為家人做到的,他也能為家人做到。
袁東珠說的那些話頗有道理。
他不為自己,就算為了家人,也必須早些康複。
什麼忠於前朝,南晉已經亡了,再沒有南晉。
國沒了,他還有家,往後他是為家、為自己的家人而活,也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