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東珠垂眸,因是小産,胸口脹得厲害,即便沒孩子,這奶水也來了,尤其昨日吃藥後,老夫人又下令給她補養,今晨就被脹醒的。
五日五夜不眠不休,應當睡得沉,可幾年從軍,讓她戒備心很重。
在南疆,經常半夜起來打仗,就怕睡得太沉誤了戰機。
他們夫妻兢兢業業,生怕辜負了朝廷,辜負了陳留太主後人的名頭,一片忠心,卻成了他們手握兵權不放,讓上位者心生殺意。
三公子歪著腦袋,伸手摸了摸四公子,又沿著榻前的腳踏爬上小案,再從小案上爬近袁東珠,用手按了又按,“阿孃胸口腫了!”
袁東珠一臉窘容,她該怎麼向兒子解釋,她是女人,和他們不一樣,可他們就是兩孩子,聽得懂她的話。
陳葳控制不住,失聲笑出來。
袁東珠睕了過來,“那個……”
四公子搖頭晃腦,學著陳二郎的樣子道:“生病了就要瞧醫官,還得喝苦藥藥,祖母說……說越苦的藥藥,吃了越是管用,所以不能諱醫……”
兩個孩子雖小,卻口齒伶俐,尤其是四公子還用一副教導人的小模樣。
袁東珠忍俊不住,“阿孃不是正在瞧病吃藥。”
三公子道:“你乖乖吃藥,我明天給你帶愛吃的蜜餞。”
四公子補充道:“還有糯糯的米餅,又脆又香。”
“小孩子一定要乖,阿孃也要乖乖……”
聽聽這腔調,夫妻倆再多的不忿,這一刻煙消雲散。
他們是拿袁東珠當小孩子,還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三公子又用手摸了一下袁東珠的臉,“瞧,這孩子瘦了,下巴尖了。”
陳葳再笑。
袁東珠是“這孩子”,定是他們學了莫氏。
莫氏的話被他們學了。
“阿孃怎麼是孩子,阿孃是大人,你們才是孩子。”
四公子撓了撓頭皮,“祖母說,只要你們活得一百歲,若她還在,你們就是孩子。”
陳葳對小兒子這反應,頗有些嘆服。
反應快,是每一個習武者必備的條件。
大兒子略為沉穩,小兒子更顯機敏。
就算他不能領兵,他可以在家教好兩個兒子。
後繼有人,對於父親也是一種寬慰。
來了親家府裡,王氏去了瑞華堂拜會莫氏。
莫家的老夫人帶著兒婦亦到了。
莫氏正在說袁東珠與陳葳的事。
莫老夫人輕嘆道:“靜之當年養在太上夫人膝前,我們都是瞧著長大,沒想做了太子妃,半點親戚情分都不講,她可以趕阿葳夫婦,怎能下狠手?”
對莫靜之的所為,太上夫人早就失望了。
她佔了榮國府的家業,太上夫人寫過三封信,希望她把收益送到榮國府老僕那兒,讓老僕將收益送來永陳家在太平幫簽契,可以長期請他們幫忙押送,鏢資比別人便宜等等。
可莫靜之竟沒回信。
後來,好不容易回信了,又提當年莫家給莫太後一年一百萬兩銀子的事,問到了她這兒,每年給多少。
沒將太上夫人給氣個半死。
太上夫人一怒之下,再寫信去,說“莫氏因你分支,哪支與你是手足,你尋誰去?”又道:“太後一年一百萬兩,未做太後前一兩未給,全靠自己打理嫁妝。你想要供奉銀子,且當了太後,有一個為帝的親兒子再說。”
只允莫靜之說她,她就說不得莫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