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蘅嚇了一跳,什麼時候,莫靜之的眼神變了,這是看她的,莫靜之在拿她當仇人。
只一剎,她眨了下眼睛,再看時,莫靜之的眼神已改,依舊溫婉得體,還沖她微微點了一下頭。
德淑緊拽著陳蘅的胳膊,低聲道:“剛才,她的眼神你瞧見沒?好嚇人的,你有沒有覺得嚇人。我以前只在劉貴妃身上瞧見過,阿蘅……”
若不是德淑的話,陳蘅都要覺得是自己的錯覺,原來德淑也看到了。
莫靜之變了。
不再是曾經那個表裡如一的驕傲女子,她的眼神犀厲、狠毒,只不知是什麼原因讓她發生了改變。
陳蘅道:“淑淑,你定是瞧錯了?”
“我沒瞧錯,這不是第一次,我近來好幾次看到她都是這樣的眼神。”
陳蘅起身道,“我過去與靜表姐說說話。”
她走近莫靜之身邊,提裙跪下,“靜表姐辛苦了,讓我守一會兒靈,你且去偏殿稍作休憩。”
莫靜之未動,彷彿沒聽到陳蘅的話,繼續燒著冥紙。
“靜表姐,你的臉色有些憔悴,注意保重身體,太後可是最疼你的……”
“疼我嗎?”莫靜之反問,唇角噙著一抹譏笑,“我還受得住。”
她自小在祖母身邊長大,以為祖母最疼自己,可最終還不是為了莫氏要犧牲她的婚姻。
太後疼她,就可以不顧她的意願,想盡法子逼她嫁給七皇子。
若真疼她,就該讓她遂了自己的願,應該讓她嫁給王灼才是。
這些人,她們不是以疼她之名,逼她嫁給七皇子罷了。
“靜表姐,你在我心裡,一直那個驕傲、溫婉卻又熠熠如明珠的女郎。你何必讓自己這樣……”
陳蘅還要再說,莫靜之放下手裡的冥紙,冷聲道:“你不是要接替我麼,那你守著罷!”
突地轉身而去,彷彿陳蘅只是一個宮娥,眼神倨傲而冷漠。
德淑立在不遠處,見她走遠,方跪在陳蘅身邊,低聲道:“我沒說錯吧,近來她變得很怪,常常讓人摸不著頭腦。”
她凝了一下,將嗓門壓得更低,“昨日,我捧了份蓮子羹給她,想著她是廣陵人,偏愛甜食,就多了一匙糖,你猜她說什麼?‘我早不吃甜食。’嘗也未嘗一口,直接賞給她的銀侍女吃了。這可是我特意吩咐廚娘給她做的,她都不嘗一下……”
德淑小聲地嘀咕著。
莫靜之變了,只是她是因為什麼事變了。
她看陳蘅是犀厲的眼神,似乎她也這樣看其他人。
陳蘅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
“她在宮裡發生了什麼事?”
德淑四下裡瞧瞧,讓自己的宮娥立在不遠處,輕聲道:“我想了許久,也沒想明白。不過近來,倒是明白一件事,前些日子王三郎因要事去祠部尋一個做小吏的朋友,我與她賞花時遇到過王三郎。
早前不覺得什麼,那條路不是前朝的路,思來想去,王三郎不是去祠部尋朋友,根本就是為了見她。”
如果沒有人點頭,王三郎怎會去了那兒?
德淑沒有說,讓她陪著莫靜之的人是太後。
這一切,不是太後安排的定然是德妃安排的。
王三郎與莫靜之說了一會兒話,當天夜裡,德淑就聽說莫靜之喝醉了。
德淑低聲道:“次日一早,我與母後去太後宮請安,就聽到太後那裡亂成了一團,竟是靜表姐吃醉酒,將七皇子當成了王三郎,兩個人有了夫妻之實……”
陳蘅微張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