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東珠喚聲:“蘅妹妹”,很是心疼地道:“你身子弱,這裡有我和長兄、葳郎呢。”
陳蘅看了看周圍,“下人們都退下罷。”
袁東珠垂首,跪下身子,抓了一把冥紙丟到火盆裡。
陳蘅不緊不慢地道:“那批刺客是流星門的人,西府的陳宏尋了門道,從城南楚館之中尋到流星門的生意聯絡人,出了重金買阿孃、阿耶的命。”
袁東珠怒喝道:“他們還是不是人,為什麼?他們為什麼要……”
陳葳脖子上的青筋爆露,嚇得袁東珠的大嗓門立時就弱得若無。
“他們阻止我們夫妻去南疆?”
陳蘊覺得意外。
陳蘅點了點頭,“二兄,他們怕你掌了烈焰軍,更怕我們榮國府處處優勝於他們。直到現在,柳氏都認為,是祖母搶了她的嫡妻之位。
陳宏出生後,她就不停地告訴他,說他的庶子身份是被父親搶走的。陳宏從記事起,就對我們榮國府心懷仇恨。
就算我們做得再好,在他們看來,我們都搶了他們的一切。
為阻二兄去南疆,阻撓烈焰軍重回榮國府,他們可以殺阿耶、傷阿孃。
下一次呢,他們還會做什麼?
難道我們就要靜靜地坐等他們的算計、傷害?”
西府的人包括在陳朝剛在內,但凡真拿他們當一家人,就不會一再地傷害算計他們,他們殺人、害人的時候,可曾有半分顧念大家同姓陳。
陳蘊微微蹙眉,“西府昨晚發生了命案……”
他是不相信麼?
因為西府也死了人,所以算計謀命的不是西府的人?
陳蘅毫不掩飾地道:“他們做初一,就不許我做十五。田氏的命是我買的,柳氏殘了也是我做的。”
袁東珠很是意外:小姑子買兇殺人?
殺的還是陳氏本家的人,是西府的叔母,庶祖母……
她的膽兒怎的這般大?
她做了,居然還敢承認。
轉而又想:敢作敢為,一直她所認識的陳蘅。
我買了田氏的命,我讓殺手去傷西府的人,就是我,只因他們算計了我,我自然要回擊過去。
流星閣的殺手,若是不成功,就不會下手進行第二次刺殺,交易之時先付三成訂金,事成之後再付剩下的,這就是他們的規矩。
無論成與不成,前面三成訂金都是不會退的。
若要進行第二次刺殺,就必須得加價。昨晚之後,如果還要流星閣的出手,就是另一筆生意。
前一筆,在有了結果之後,無論成敗,便已了結。
陳蘊怪異地看著面前的陳蘅,這是他的妹妹,什麼時候,妹妹也會做這種事。
袁東珠卻不覺得這過分,若非西府下手在前,陳蘅也不會反擊。
“阿蘅,你是榮國府的女郎……”
“長兄,你還要講自己的君子之風,置身事外?你再這樣下去,我們榮國府就會被人吃得連骨頭都不剩?阿耶不夠仁慈,不夠禮讓,待他們不夠好?阿耶也曾引薦他們入仕為官,可他們是怎麼對待我們的。
二兄五歲,他們就要下毒害他,只因二兄喜歡習武,他們要除掉最有可能接掌烈焰軍的人。十二歲那年,他們將樹樁埋在雪裡,將我推倒,就為毀掉我的容貌。
只要我們榮國府裡好的、優秀處,他們都要毀掉。長兄,人無傷虎意,虎有吃人心。我做不到退讓,在我查出是他們所為時,我出重金買了流星門。他們敢傷我母親,害我父親之命,我要他們付出代價。”
陳蘊凝了一下,一切都變了。
父親沒了,妹妹變得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