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時日,還有好些年。
太後成就了夏候滔,也是榮國府成就了夏候滔。太後看重的是她,卻愛屋及烏,讓她的夫主一步步登上巔峰。
陳蘅道:“母親,我陪你回去。”
前世今生,太後待她都是甚好。
祖母早逝,祖父眼裡只有西府的庶子陳宏,太後就如同她的祖母一般,是一個慈和的長輩。
莫氏道:“你留在佛寺抄經,我有你長嫂、二嫂陪著呢。”
陳蘅凝了一下,“韓姬,你護送夫人、君候回城。”
她是慕容慬送給陳蘅的女護衛。
她只聽命於慕容慬。
莫氏道:“你一人在寺裡,我不放心,讓韓姬留下。我身邊有邱媼還有幾十個護院、護衛。你留下抄經,若抄不完一遍,且留在寺中住一宿,明日讓春娘來接你。”
難道因她改變宿命沒有嫁給夏候滔,連太後也提前五年病臥在床?
前世的那年秋天,也是眼下的時節,第一個發現太後咳血的是陳安。
陳安心下懼怕,當即稟報晉德帝,陛下重視,宣召數位禦醫會診,方知太後病得很重。
太後臨終之前,希望晉德帝立夏候滔為儲。
因這緣故,晉德帝讓夏候滔入烈焰軍歷練。
為助他成功,陳葳一次次將自己的軍功讓給夏候滔,甚至幫他收複烈焰軍將士。
太後疼愛晚輩,這一回,若她還會留下遺言,要晉德帝早立儲君,卻不再會是六皇子,應該是近來日日入宮相伴的七皇子。
陳蘅又催促道:“韓姬,我母親就交給你,你要護她平安回城。”
韓姬不想離開陳蘅的身邊,陳蘅在寺中,這些日子陳蘅雖少有去後花園習武,可韓姬知道:陳蘅的武功不俗。
莫氏婆媳三人隨陳安回轉都城。
陳蘅坐在香客房裡,看著手中的佛經,這經書她前世就抄過,在夏候滔徵戰沙場時,她倍感寂寞,用抄經、習字打發光陰。
莫氏一行人進入一片樹林,韓姬騎在馬背,進來時,就覺得有些異樣,是殺氣,淩厲而不容忽視的殺氣。
韓姬抬眸正要出聲,耳畔聽到“倏倏”的箭羽聲,幾十個蒙面黑衣人張著弓弦,已將他們包圍在中間。
不說二話,一支一支的箭飛出。
袁東珠大罵一聲“哪來的蟊賊,南晉都城也敢如此張狂!”
她正要跳出去,被謝氏一把拽住,“東珠,別去!這是死士,他們是沖我們來的……”
她不想死,她肚子裡還懷著陳家的骨血,這是她與陳蘊的孩子。
袁東珠道:“母親,你與長嫂在車裡,我出去!”
她剝開謝氏的手,縱身一跳,落在馬車前,陳安此刻已翻身下馬,被數名護衛團團護住。
韓姬揮著寶劍,劍揚劍落,一劍一個。
然,一人難對眾敵。
“放!”
一聲高呼,箭羽如蝗,密密沖著陳安與莫氏的馬車而至。
陳安身邊的護衛中箭了,或倒在地,或依舊形成肉牆護著他。
馬車裡,時不時傳來謝氏的驚呼聲。
莫氏花容未變,一雙眼睛警惕著四下,懷裡緊緊地摟住謝氏。“你是榮國世子夫人,注意儀態。”
可,這是死士,是要殺他們的。
謝氏不敢看,直往莫氏懷裡紮。
袁東珠揮動長鞭,甩得豁豁作響,“來者何人?可知我們是榮國府的女眷,你們不上陣殺敵,刺殺我們幾個婦人算什麼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