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三郎含笑不語。
陳蘅看了另一幅字畫,書法不錯,丹青不錯,可見莫恆之當真是莫氏以傾族之力培養的人才,無論是運筆之法,還是其神形,俱皆不錯,若要認真說出些什麼來,卻又讓人找不到話說。
好!很好!
只是無論是丹青還是書法都太過中規中矩,太規矩了就沒了自己的風格,看過的人叫聲好,卻亦忘得快。
這讓陳蘅想到了莫靜之,她的字也是如此,反倒是蓮花的風格神韻不錯。
莫慎之以為陳蘅被莫恆之的字畫給怔住了,道:“永樂怎不點評?”
陳蘅擱下字畫,“你們會點評寺廟裡的神佛塑像?”
眾人大愕。
王灼細看著莫恆之的字畫,“世妹一語中的,妙啊,初見莫恆之的字畫,給人感覺就是好,可又說不出好在何處,今聽世妹一言,豁然開朗。”
開朗什麼了?
為甚其他人不明白。
陳蘅道了聲:“取筆墨!”
杜鵑垂首,很快鋪好紙張。
陳蘅瞧了眼莫恆之上頭題寫的詩句,提沾墨而書,用的是一樣的行書,寫的是一樣的文字,落筆之時,怔住了莫家的郎君,也沉默了莫恆之兄弟三人。
王灼在一旁連連叫“好”,“世妹說我的字畫進步,今見世妹揮毫寫字,更見世妹近來的書法長進頗大。”
同樣的字,又用同樣的書法,這立時高低立斷。
陳蘅的書法有顯勝莫恆之一籌,她的字有風骨,有大氣,更見靈活生機,似紅梅傲雪,如皎月當空,是明麗,是輕快,越品越有味。
王灼揖手道:“世妹能否將此字贈予我?”
不等陳蘅答話,莫十一郎已奪過書法,“好字!好字,這才是好字啊,哈哈……王三郎,現在它是我的了。”
他一說完,抱著書法拔腿就跑。
莫氏眾兄弟一個比一個汗顏,莫十一郎從八九歲時便如此,他屋裡的字畫收集了數百幅,上至名家大儒,下至略有才情的文士,他屋裡全有。
陳蘅對著他的背影道:“十一表兄,改日得暇,請我賞你私藏的字畫如何?”
莫十一郎習慣性的奔了幾十丈外,聽到這話,鬧了半天,是同意送給他的麼,他這麼猴急的搶算怎麼回事?“我讓僮兒拾掇一番,收拾好了,再請表妹賞畫。”
還是走罷!
他要回去,說不得他的兄弟們就得搶。
運氣不錯,今兒雖沒搶到王灼的墨寶,但又搶到表妹的一幅。
莫三郎笑道:“十一郎這愛搶人字畫的性子幾時能改改?”
七郎鼻子直哼哼,陰陽怪氣地道:“你幾時見過不吃魚的貓?”
莫十一郎能改,太陽打西邊出來。
說到搶字畫,莫家兄弟就沒一個他手腳麻利的。
無論如何,他都能搶到手,不管旁人允是不允,先搶了再說,更不管上頭有沒有題跋,他自己可以制一個小條兒貼上,標註出自誰人之手,何時何地所來。
莫家三房的莫懷之一臉同情地看著莫恆之。
他若娶了陳蘅,人家的身份貴,才華比他還高,往後這壓力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