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頂著一張與陳蘅一樣的臉,他亦不會讓禦狗躺在他與陳蘅睡過的榻,這是他們的,他狠不能在離開的時候就榻上的一切都給打包帶走。
此念一閃,慕容慬眼睛微亮。
禦狗看他面容微變,高深莫測,再不敢求情,打斷盟主思考的人不是缺胳膊就是斷腿。
慕容慬奪下了暖榻,往榻上一座,閉眸打座,這幾日早晚服陳蘅的指尖血,身體是前所未有的暢快、輕松。
近午時分,杜鵑捧著一碗湯藥。
“陳女郎,這是我家郡主讓朱雀給你配的藥,說你落水受了寒,得吃幾帖藥。”
陳蘅給了一抹感激的眼神,用極其沙啞的聲音道:“多謝姑娘。”
杜鵑笑。
她接過湯藥,不知道苦是不苦?也不管了,閉著眼睛一飲而盡。
杜鵑笑道:“陳女郎吃藥的樣子倒與我們郡主相似,明明怕吃藥,卻裝作很勇敢的樣子,一口氣就喝光了。”
她捧過一個小碟,裡頭盛放著幾枚蜜餞;又有一隻小碟裡頭放著幾塊酥糖。
陳蘅棄蜜餞而選酥糖,挑了一塊放在嘴裡。
張萍帶著一臉的疑惑:這麼冷的天,她是怎麼掉到河裡的,如果是前頭船隻上落下來的,許早就凍死了。可若她原就藏在船上,她又是什麼人?
不偏不倚,她該不會是水匪的人吧?
這一帶是蘆葦蕩的範圍,常有水匪出沒。
陳蘅在等,在等水匪出手。
若他們不出手,待落夜之後,她得去給慕容慬喂藥。
二更時分,陳蘅坐在桌前,手裡拿了一本閑書。
張萍今兒因懷疑陳蘅是水匪派來的,一直盯著她,可瞧得久了,總覺得她的一舉一動似曾相似。
“陳女郎,我們對奕一局如何?”
陳蘅正要出口,船陡地一動,似撞在什麼上。
頃刻之間,莫三舅、莫三郎已奔出屋子。
莫三舅朗聲道:“不知對方可是水幫的江湖兄弟,在下乃廣陵莫氏嫡長房的莫西。”
漆黑的夜,肆虐的寒風呼呼吹過,吹得船上的燈籠搖搖晃晃,在前方出現了一條火把組成的長龍,是幾十隻小船,在小船的後頭是一艘比莫家船還大的船,那船很是豪華貴氣,仿若黃金打造的一般。
這首大船,據說是十幾年前,寧王花重金打造,第一次下水想前往江南尋美,就被水幫的老幫主帶人給劫了。
寧王是保住了一條命,自此之後,再不敢打主意去江南,反倒是江南的郎君、女郎們免於一劫。
黃金色的大船上張燈結彩好不熱鬧。
房間裡,所有人走到船頭,待看著面前的情形時,不由心下暗驚。
不是駭人,亦不是害怕,就是暗驚,委實那首大船太過華美,黃金般的顏色,偏又有大紅的燈籠、綢花,甚至還有人吹吹打打,依然是一副要迎親的模樣。
莫三舅繼續道:“水幫眾兄弟,這些年莫氏可沒少交付保護銀錢,不知少幫主這是何意?”
給了保護費,就當放行。
僅莫氏一家,每年給他們的保護費就不是一筆小數目,這可是十萬兩白花花的銀子。
一個著大紅錦袍的貴公子走上船首,揖手行禮:“小婿在這裡向三舅父問安,多謝三舅父一路辛苦護送郡主。今,我水幫少幫主白天,攜本幫弟子三千前來迎娶南晉永樂郡主為妻。”
張萍呆愣愣地,此刻回過神來:“阿蘅,你被搶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