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色的大巴在陽光下行駛了一個多小時，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司機叔叔還在倒車，同學們已經收拾好行李，一窩蜂聚在車門口。
他們踮起腳尖兒，像鳥一樣伸長脖子往外張望，迫不及待地想要下車，好像外面有張100元的鈔票，誰先出去誰就能撿到似的。
葉牧杞暈車，頭靠在窗邊睡著了，到現在還沒醒。
宋月把作品集收進包裡，輕輕搖晃她的手臂：“到了，咱們收拾東西下車吧。”
葉牧杞迷迷糊糊醒來，用指關節揉了揉眼睛，還打了個無聲的哈欠。
她暈乎乎地把包包背在雙肩上，才剛剛站起來，雙腿就陣陣發軟，整個人都摔到了椅子上，後腦勺還“哐當”一聲磕到了椅子的靠背。
宋月趕緊放下剛從車頂槽拿下來的行李包，上前輕輕捏住她的肩頭：“沒事吧？你的樣子看起來很累，要不我幫你拿包。”
葉牧杞癱倒在椅子上，身子軟得像一灘爛泥。
她半眯著眼有氣無力說：“我頭好暈，你讓我緩緩。”說著抬手揉揉後腦勺，聲音還是軟綿綿的，“不過，這裡磕得我好痛啊。”
宋月正想看看她後腦勺的傷勢，突然被人拉開。
陸時讓坐到葉牧杞身旁，拿出一塊新鮮的橘子皮，向內對摺，然後衝著她的鼻孔擠壓。
他的動作粗魯，弄得她鼻子一陣生疼。
葉牧杞受驚，本能地偏頭避開，還用力踢了他一腳：“你要幹嘛？！快走開！”
陸時讓頓了一下，伸出另一隻手，用大拇指和食指夾住葉牧杞的下巴，把她的臉轉向自己：“別亂動！”
他的聲音就像鋼鐵一樣又硬又冷，語氣分明是在警告。
葉牧杞怔住了，像個卡殼的機器人一樣不敢亂動。
他靠她太近了，近到鞋尖碰著她的鞋尖，近到連溫熱的呼吸都噴在她的臉上。
葉牧杞想掙脫，可他的手就像鐵鉗一樣鉗制著她的下巴，她根本動彈不了，只能像個木偶人一樣任由他擺弄。
陸時讓還在用橘子皮擠壓她的鼻孔，動作依舊粗魯。
葉牧杞覺得，她的鼻子肯定被他擠得特別大，比豬八戒的還大，要不然不會這麼痛！
橘子皮滲出的汁水從她的鼻孔裡流出來，看起來就像鼻涕。
陸時讓開口：“吸。”
葉牧杞扁扁嘴巴，怯生生地看著他的俊臉，眼眶紅紅的，溼溼的：“我我……我不想。”
“少廢話！吸。”
葉牧杞看到他皺眉了。看來，他又不耐煩了，她心頭一驚，乖乖地把汁水吸進去。
陸時讓眉頭舒展開來：“多吸幾次。”
葉牧杞一連吸了好幾次，濃濃的橘子香氣從她的鼻子沁入心脾，她頓時覺得胃裡好受了許多，頭也不暈了。
她終於意識到他在幫她。可自己剛剛不但不好好配合，還用力踢了他一腳。
葉牧杞覺得有點羞愧，低下頭不好意思看他：“謝謝你，我感覺好多了。”
聲音軟軟糯糯，聽得陸時讓耳朵癢癢的，像是有片羽毛輕輕拂過耳畔。
他放開她的下巴，把橘皮塞到她的手心，聲音輕輕懶懶：“許亦陽也暈車，這個方法很管用。”
說完，他把揹包往肩上一掄，起身下車，只留下一個高大俊朗的背影。
葉牧杞緊緊捏著手心的橘皮，目光卻死死地盯著陸時讓左腿的褲腳，上面還印著她泥黃色的鞋印呢。
她還沒回神，陸時讓忽然回眸看她。他沒有笑，表情平靜如水，語氣毫無波瀾：“下次坐車，記得備上新鮮的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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