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晨光從洞口照進來,落在傅九身上,有些刺眼。
傅九皺了皺眉,眯著眼有些艱難的將眼睛睜開。
因陽光刺眼得厲害,她坐起來揉了好一會兒眼睛才看得清。
她松開手,沒瞧見偃生,將頭轉了一圈,還是沒瞧見偃生。
她站起來,裡裡外外找了個遍,還是沒找著他。
傅九想,他應是在山裡尋果子去了。
這麼想著,傅九便回了山洞,怕偃生回來找不著他。
但她等啊等,等到太陽上了中空,又落了西山,還是沒能等到他。
正午他還沒回來的時候,她想,他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有些擔心,但又想著他本事那麼大,應該沒事,她還是在這裡乖乖等著他的好。
但眼看著紅日漸漸西垂,她開始有些慌亂,她想,他是不是覺得她是個怪物,不要她了……
她越這麼想,便越覺得是真的。
自她娘死後,她爹沒有再管她,她爹的小妾要燒死她,連她的外祖母也棄她於不顧,都因為她是個怪物。
她娘曾對她說,縱使她與常人不同,這世上總有一個人,會像她那般,接受她,包容她,疼愛她。
她以為,偃生便是那樣一個人。
雖不會疼她愛她,至少能接受她。
但他終究,還是不要她了。
落日西頹,落霞一片。
她曾很喜歡怕爬上屋簷看落日時的雲霞,看陽光予它千般萬般絢爛,看雲間落下萬丈霞光,她曾覺得那是她生命所見,最美的場景。
那日,霞光縱橫交錯,於雲間落下,映入她眸底,卻似燭光落入深井,被掩於無窮墨色。
最後一抹夕陽終落於重山之後,暮色漸沉,不見山色.
而那重重氤氳山色,漸漸出現一個黑影,漸漸走近,漸漸走近。
直到他走至洞口,於濃濃暮色裡,她終於看清他面容。
“你去哪裡了?”
她眼底忽的泛出淚光,聲音啞啞的。
偃生怔了一下,神色有些晦澀,而後向她緩緩走去。
他蹲下來,輕嘆了一聲,伸手擦了擦她臉上的淚,他說,“我哪裡都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