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晟蹙起眉,語氣裡已有幾分不悅,“孟兄還請你說話放尊重一點!”
“呵,”孟陵冷笑了一聲,“你值得起我的尊重嗎?我們父女倆本只想安安靜靜的離開,也不屑當什麼你葉家的兒媳,偏偏你們欺人太甚!”
“你不屑?”葉晟扯了扯嘴角面露鄙夷神色,“也不看你們配不配!”
說完他便拂袖轉身,“管家,送客!”
“葉晟你這個小人!”孟陵還想沖上去罵他,卻不知何時又來了幾個身強力壯的大漢走過來將他團團圍住,扯著他的胳膊想把他給拽出去,孟陵卻是拼死地掙紮著,手腳在半空不停地亂踢著,有一腳差點直接踢在了其中一個大漢的□□,那大漢立馬便火了,將孟陵一把扯過來,一腳便踢在他腹部,孟陵當時便被他踹飛了兩米多遠,一口鮮血直接從他嘴裡噴了出來,那大漢甚至還不洩恨。
又走過去,抓住他的腦袋便往牆上撞,“你他孃的敢踢大爺!”
最開始其他幾個大漢還抱著胸在一旁看著好戲,就任那個脾氣火爆的大漢打著,結果過了會兒他們發現好像有些不對勁了,他手裡拽著的那人連吭都不吭一聲,他們這才意識到不好!趕緊跑過去制止了那人的拳打腳踢,見他們都跑過來攔他,那人還很不洩憤地將孟陵給放開,結果孟陵直接便軟軟癱在了地上,額頭上全是血。
劉嬤嬤來今日去集市買菜路過葉府的時候就看見她家老爺在跟葉家的人吵,她頓時便丟了籃子一路小跑回去,“小姐!小姐!不好了!”
孟清酒見她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她個快半百的老嬤嬤急成這樣,“到底發生了何事?嬤嬤你慢慢說!”
“不好了!老爺去葉府想給你討回公道結果跟葉府的人鬧起來了!”
“什麼?!”孟清酒立馬提起衣裙顧不得頭發還沒綰便沖了出去。
然而她不顧葉府守門僕人的阻攔沖進去的時候便看到了倒在地上滿頭是血的孟陵,“爹!!!”
她嘶聲力竭地喊著沖過去俯在了她爹身上,眼淚不停地往下掉,“爹,你醒醒啊!”
葉晟此時也趕了過來,看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孟陵,他只是眉頭一蹙,側目給站在他身旁的管家遞了個眼色,沉聲道,“不能讓他死在這兒!”
那管家立馬會意,微點了點頭,走幾步到一個大漢旁邊,在那大漢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麼,那大漢點了點頭,走過去一掌便砍在孟清酒的後頸,孟清酒哭聲一頓下一刻便暈了過去。
她再次醒來時,她已不再葉府,守著她的劉嬤嬤看她醒過來,眼淚忽的便掉下來,告訴她老爺去了。
孟清酒神情一怔,彷彿僵硬一般緩緩轉過身來,目光空洞地望著她,不敢相信地一字一句問她,“你說什麼?”
“今早官府的人將老爺的遺體送回來了,說是老爺喝酒喝醉了不小心跌下了山坡,石頭撞到了老爺的頭,老爺就這樣……就這樣……”她看著孟清酒一點一點溢滿眼眶的淚水,都不忍心再說出那兩個字,但還是哽咽地掉下淚來道,“去了……”
她溢滿眼眶的淚終是掉落下來,她爹死了,被葉家的人打死了。
可官府的人卻說,他爹是自己摔死的。
她想著想著便笑了出來,難道不好笑嗎?她爹明明是活生生被人打死的,可那說著秉持公道為民造福的官府,卻說她爹是自己摔死的,她大笑起來,那笑一聲又一聲,她甚至笑得仰起了頭,但劉嬤嬤看著她笑,卻是比看著她哭還心疼。
她終是笑夠了,就那樣空洞洞地望著地面,眼淚一滴一滴像是永遠也流不完一般滴落在地上,“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她一直重複著這句話,連官府都無法相信,她要如何為她的爹討回公道,她要怎樣才能讓她爹走的不那麼冤枉。
她本想的是既然鄴城的官府被收買了,她就告到京都去,再不行,她就告到皇帝面前去!
但是鄴城作為大異的第二個京都,連這裡的官府都能被收買,那麼京都的官府又如何不能,官商本就是一直這樣勾結,一個謀利一個謀財,然而大異的皇帝,又怎是她一個平常老百姓可以見得的,但若官府都無法給她一個公道,又誰來給她公道。
第二日她穿上喪服,胸前掛了個木牌便跪在了街頭,木牌上刻著,“葉家殺人不償命,勾結官府構陷死者,皇天在上,公道自在人心!”
可她才跪不到半日,便有官吏將她帶去了牢房,說她惡意滋事造謠,簡直可笑至極,可她卻只能在那骯髒濕暗的牢房怨恨老天不長眼。
她在牢房裡被關了三日,來放她的那個獄卒給她解鎖時嘆了口氣勸她道,“姑娘你還是放棄吧,縱然你說的是真的,你以為你掛個牌子跪在街上便能討回公道了嗎?這年頭在金錢與權力之下哪來的公道可言,你可知現在外面的人都是怎麼說你的,他們沒有說你有多可憐,沒有說你爹死的有多冤枉,他們說的是你那個醉鬼父親自己摔死了,你卻想用這個法子賴上葉家,那些說的難聽的我都不忍心說給姑娘你聽,這些話也許是葉家的人造的謠,但謠言這種東西,本就是一旦有人說起,便有人相信,而且越說越難聽。”
他看著孟清酒始終沒有一點情緒變化空洞洞的眸子,終是搖了搖頭不再說下去。
那獄卒以為他說的話她都沒有聽進去,但其實每一句每一個字她都聽得清清楚楚,只是她已經不知道該作何表情來面對這個現實。
那天她不知是怎麼走回的家,劉嬤嬤一直在等她,見她回來,她淚眼婆娑地拉住孟清酒的手,聲音蒼老而無力,“小姐,我們把老爺葬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以為設了九點發,結果沒有,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