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非搖搖頭:“若是你,我倒還有些興趣。是他,我就一點都不想上了。再說,這於我來說本就是場遊戲,不想玩下去,自然就不玩了。不過姑娘為何要將到手的名號送給他?”
柏小妍沉默片刻,輕輕說了四個字:“過剛則折。”
眾人的目光向那人投去。只見穿過人群的是個穿黑色戴黑帽的家僕,手中拿著一張紅箋,似乎是剛從山下急匆匆趕上來的,還在呼呼地喘著粗氣。
“各位,借過!借過!”他走到亭前,想亭子裡的監擂官問道:“請問大人,‘第一廚神’的花紅已經被奪下來了嗎?”
監擂官道:“尚未奪取。不過你是哪個府裡的,為什麼如此大呼小叫?”
那僕人打扮的人將紅箋一搖,道:“小人是宰相府中的,特來打聽最終結果,有事要找‘第一廚神’。”
監擂官道:“既然是國相家中僕人,便在一旁先等候片刻,看還有沒有人上來挑戰吧!”說完便連問三聲:“可還有人上來挑戰?”三聲問話已畢,見沒人上亭中,監擂官便走至評判席上,輕聲請示了陶安泰,回來便高聲宣佈道:“既然無人肯上,那西陵第一神廚便是此位朱清溪朱公子!”
下面人一片唏噓,誰也沒有想到這“第一神廚”的美號竟無緣四大神廚世家,卻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廚子拿走了。
但那個剛跑來的僕人卻完全沒有在意,待監擂官將大紅花戴在朱清溪胸前,便走上亭子,將紅箋往前一遞,道:“朱神廚,這是我家主人宰相花大人的拜帖,拜請神廚為我家小姐做師傅!”
他的話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傳進陶安泰耳中。陶安泰目光一動,飛快地望了柏小妍一眼,見她雖看上去神色自若,但似乎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他心下忽然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原來那天花驚容找她,就是為了讓她給自己傳授廚藝!這丫頭……鬼靈精啊!”他嘴角微微一揚,隨即眼中閃過一縷深思。
朱清溪並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詫異間已經被花府的僕人拉到了一邊。眾人見事情已經塵埃落定,也紛紛議論著離去。幾個評判和陶安泰說了幾句客套話,也都離開了席位。
見周圍沒有人注意了,陶安泰才起身向站在一株大樹下等著朱清溪的柏小妍走去。
柏小妍看見他向自己走來,便不自覺地向前走了幾步。楚小妘和杏兒知趣地避到一邊,樹下只剩了陶安泰和柏小妍兩人。
“你放棄第一的位置,只是為了逃開花驚容?”陶安泰了無笑意,開門見山地問道。
柏小妍一點也不奇怪他會這樣問自己,因為她知道這幾天他一直在為讓自己取勝而做著各種努力。
她搖了搖頭,道:“不是的。我不喜歡花驚容,更不想到她家去做什麼老師,但是我放棄不是因為她。”
陶安泰皺起眉來:“那你是為什麼?”
柏小妍沉默片刻,道:“因為我母親很可能就是朱清溪的姨娘。我已經差不多知道她的去處了,就沒有必要非要爭什麼天下第一了。”
陶安泰臉上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你說什麼?剛才你情緒那麼不對,原來是因為這個?”
柏小妍點點頭:“我本來是想等比賽結束之後,和他好好談談的,可是你看——”
陶安泰回頭向亭子上看過去。
朱清溪正和花府的僕人糾纏著,看樣子是他不想去而僕人堅決要他去。還有幾個人也走上了亭子,看樣子似乎是朱清溪的親人朋友。
陶安泰想了想,便要向亭子走去。柏小妍急忙拉住他,道:“你別過去了!”
陶安泰停下腳步:“難道你不用我幫你的忙?”
柏小妍搖搖頭:“你現在要過去,花家人又該對你不滿了。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是我看得出來,花家和你之間關心應該已經很僵了。——再說,該知道的總會知道,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陶安泰望著她微微一笑,道:“多謝你體貼。那現在我們離開?”
柏小妍雖然心中不忍,但還是同杏兒、小妘和陶安泰一起離開了。實話說,她最後向朱清溪認輸,多少還是有些迴避花驚容的目的的。
雖然最後朱清溪的親友也過去幫忙說話,可他終究還是沒有拗得過花家的僕人。因為那畢竟是宰相家的人,誰能真敢惹他呢?
一場本來很歡喜的結局,最後卻成了獨自惴惴不安地進了花府,朱清溪真不知道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他被安排在一間小客廳裡等著,沒過多久,便看見了滿面春風走來的花隆平。
朱清溪心中正自不安,見到花隆平後忙上前一步見禮,剛說了一句:“見過宰相大人。”便愕然發現花隆平臉上那股“春風”變成了“冬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