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你的錯,咱們又不會水,能活著出來已經是天大的幸事了,”柏小妍輕聲解勸道,“那些東西丟了就丟了吧,以後還會有的。”
杏兒抬眼望望她,小臉說不出的難過。
“小姐,我不光是可惜那些東西,還有,我們沒錢了,怎麼吃飯?”
她向陶安泰望去,巴望著陶安泰還能有些錢,能解決這個問題。可是陶安泰卻兩手一攤:“我只有一張銀票,恐怕在到大些的城市之前,也沒有實際用途。”
柏小妍嘆了一口氣:“我們先想法子走到鎮子再說。也許在路上我們能想出法子來。”
三人順著林間小路走,希望能碰見一個當地的人,問問路,想想法子。總算蒼天不負有心人,順著路走了一陣子,杏兒看見在一棵樹後面,有一個彎著腰撿東西的人。
“那兒有個人,咱們問問!”
杏兒大聲喊起來:“喂,那邊的人,我們向你打聽點事!”
那人直起身來,雖隔著薄霧看不太清,但還是能分辨出,那人揹著個筐子,應該是個出來撿蘑菇的。
“你過來!”那人叫道。
杏兒跑了過去,見那是個四十多歲的村婦,便問道:“大嫂,請問蘇涼鎮怎麼走哇?”
那大嫂看看她,道:“蘇涼鎮往北邊走!我看你們順著路南來了,正走反了。”說著,又彎腰撿蘑菇。
杏兒眼珠一轉,道:“大嫂,您這撿的什麼蘑菇?”
村婦道:“這叫滑子菇,很脆很滑,燉雞炒肉都可好吃啦!你問這個幹什麼?”
杏兒笑嘻嘻道:“這片樹林裡滑子菇多嗎?”
村婦點點頭:“多啊!還有別的蘑菇。不過小兄弟你不認識別瞎撿,撿錯了吃了會出人命的!”
杏兒點點頭:“知道啦,多謝大嫂!”
她跑回去,將方才說的話告訴給了柏小妍和陶安泰,便說道:“小姐,潘公子,你們說,要是咱們見了蘑菇去賣錢怎麼樣?”
陶安泰道:“主意雖然不錯,但是你要撿多少才夠?再說,這片林子咱們又不熟,萬一迷了路可不是玩的。”
杏兒撅起嘴來:“那怎麼辦呢,沒有錢,可還要吃東西趕路啊!總不能去要飯吧?”
柏小妍道:“急什麼,沒有錢,但是有藝。找個地方做兩天工,不就能掙錢了?先到鎮上再說!”
蘇涼鎮不算大,可是人卻不少。這裡出產一種很不錯的絲絹,所以有不少人都過來買賣絲絹,順帶著,其他的生意也跟著興旺起來。
只要有人,就要吃飯。如果人多,飯館就會更多。柏小妍他們一見街道上人來人往的樣子,心裡就踏實起來,甚至都快忘了肚子已經快要餓的前心貼後背了。
“這麼多人,總能找到一家酒樓做工吧?”柏小妍有些高興地說。
正巧,她真看見一家貼著“招廚師”的大紅紙的酒樓。
“走,咱們過去看看!”她整理整理衣服,和陶安泰杏兒走了過去。
酒樓店面不大,但是裝修得卻很精心,看得出來,在這蘇涼鎮上,這不是最好的酒樓也差不多了。因為離中午還有一陣子,酒樓大門還沒有開,只有一扇小門開著,能窺見裡面高高的櫃檯。
柏小妍他們走了進去。迎面櫃檯裡,掌櫃的沒在,只有一個小二在麻利地擦著桌子。小二穿得乾乾淨淨,肩膀上搭著一條柏白的毛巾,手上的抹布也看著乾淨整齊。
他只顧幹活,沒有看見有人過來。柏小妍他們等了一會兒,見小二還是勤勤懇懇地擦桌椅,柏小妍便開口叫道:“小二哥。”
小二轉過頭來,剛開始打量他們三個一眼,笑著走上來,道:“幾位客官,現在我們酒樓還沒有開張,幾位要不等等再來?”
柏小妍道:“小二哥誤會了,我們不是來吃飯的,是來應聘廚師的。”
小二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又打量柏小妍一遍,道:“這個,我得叫我們掌櫃的過來。”說完,他就朝裡屋喊了一聲:“李掌櫃!”
掌櫃的出來了,是個五短身材的中年男子,五十歲上下,一雙豆眼裡透著精明。他先看了柏小妍三人一眼,然後問小二:“什麼事兒啊?”
小二道:“中間這個小哥兒,是來應聘廚子的。您看要不要讓他試試?”
掌櫃的這才細細看了看柏小妍,搖了搖頭,道:“不用試,這個不行!”
柏小妍道:“掌櫃的,您還沒有讓我掌過勺,怎麼就知道我不行?”
掌櫃不屑地一笑,道:“誰家廚子不是乾乾淨淨的?就你這副尊容,這副打扮,這副——寒酸相,那菜裡不擱蒼蠅才怪!快走快走!”
陶安泰想說什麼,但看見柏小妍向他使了個眼色,便耐住性子,三人一同走出門去。
“那個掌櫃實在可惡!”陶安泰憤憤地說道。
柏小妍沉默片刻,道:“也沒什麼。現在哪裡不是看衣冠看臉面識人的?咱們落魄了,自然有人拿著當落水狗。”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看起來很平靜,但眼睛裡卻有一股少見的桀驁不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