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田氏起先沒有琢磨過來,點了點頭道:“倒是這麼個理。一來讓他也賠罪,而來也看看他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後來便念頭一轉,戳了女兒腦門一下,半開玩笑地罵道:“不對啊,小丫頭,你這主意不怎樣啊!你做點心他弄菜,你舅舅還沒喝你們的喜酒,倒先吃了外甥女兒和外甥女婿的飯了?”
“哎呀,娘!人家沒想那麼多嘛!你怎麼拿閨女打趣啊!”楚小妘臉騰的紅起來,跺著腳扭著身子向母親撒著嬌。
楚田氏樂了,道:“行了,這也不算過分。——他們幾個去哪兒了?我也去看看吧!”
楚小妘道:“我走的時候,爹還在那破院子裡跟他們說話。現在我也不知道他們去哪兒了。”
楚田氏想了想,道:“我知道。我過去。”
楚小妘忙道:“那我呢,也過去?”
楚田氏道:“你就別去了,要想晚上睡覺,現在就去準備東西吧!”
說罷,她便撂下扭著身子生氣的女兒,自顧自回房換衣服出院子了,沒一會兒功夫,便來到丈夫平時會見不重要的客人的小雅軒。
一進小雅軒的門,她便看見兩個年輕人坐在下首的座位上,一個矮一點的年輕人身後還站著一個十四五歲的小書童。看見書童,她便知道這個年輕人就是女兒所說的“丁柏桐”了,於是一邊往屋裡走,一邊多看了柏小妍幾眼。
柏小妍男裝之後的樣子很是清秀,加上她本身的穩重沉靜,楚田氏真是越看越喜歡。她在丈夫身邊坐下來,問道:“老爺,這就是那天沒能留下的兩位公子?”
楚鋒點頭道:“是。這位白衣公子姓潘,是京城人氏;這位深紅衣服的公子,便是丁公子了。他倆是表兄弟,今天和妘兒發生了些誤會,結果——”楚鋒面帶慍色地搖搖頭,說不清是生陶安泰和柏小妍的氣,還是在生自己女兒的氣。
楚田氏“哦”了一聲,道:“剛才我在後面也問了妘兒,知道了這件事兒。都是誤會,解開了就好了。——不知二位公子要在廣汀呆多久呢?”
柏小妍答道:“我們本想今天就離開的,可是——”她苦笑了一下,接著道:“事情們已經和楚先生都說了。楚夫人,現在我們給您賠個不是,冒犯了您的家人,請您原諒。”
見柏小妍和陶安泰都站起來施禮賠罪,楚田氏也站了起來,道:“剛才不是已經說了嗎,都是誤會,揭開了就好了。還得怪妘兒胡鬧,不然也惹不出這事來。只是我雖然能理解,但我那哥哥性子粗直,以後咱們若要繼續來往,還得你們親自去看看他才是!”
楚田氏笑道:“看丁公子這話說的,以後怎麼會不見面呢?嗯——我那哥哥雖然性子粗魯,但還是很好說話。只要一瓶酒,幾個菜就能讓他挺高興的——”
她話還沒說完,楚鋒便重重咳嗽了一聲,向她望了一眼。楚田氏微微頓了一下,給丈夫拋了一個眼神,繼續說道:“我想,丁公子既然是神廚世家,手藝一定很好。所以——”
話說到這個份上,即使不全說出來,那意思也是明明白白了。柏小妍不禁為難起來。她是丁家的廚神,怎麼能隨隨便便就給別人做菜?楚夫人的這個要求,實在是有些過分了。
沒等她回答,陶安泰便道:“楚夫人,傷了令兄的是我,應該賠禮的也是我。我這個表弟人太好,很多事情本來與他無關,他也不好意思推掉,結果好多時候就成了替罪羊。所以這次如果說是表弟的責任,由他去上門賠罪,是有些不公平的。我想,還是我去比較合適。”
楚田氏沒想到陶安泰會突然站出來說話,不由一怔,隨即笑道:“潘公子說的也不錯。可是您又不會做菜,這——”
陶安泰道:“楚夫人此言差矣。雖然我潘家不像丁家那麼有名,但我和表弟在一起久了,耳濡目染也學會了不少。您不妨讓我一試。”
楚田氏不高興起來,面露不悅道:“潘公子,您的意思是我哥哥不配吃丁家的菜是吧?”
陶安泰忙擺手道:“這倒不是。只是我親手做菜,不是更能體現誠意嗎?”
柏小妍也在一邊幫腔道:“楚夫人不要擔心,我表哥手藝也不錯的,不會讓錢老闆失望的。”
楚田氏冷笑一聲,站起身來,一甩手帕道:“丁家人架子真大啊!聽說廚神是伺候皇上王爺的,我們這小門小戶的還真是沒那麼大面子呢!老爺,妘兒也真是的——這以後還伺候得起嗎?”說完,也不理陶安泰和柏小妍,轉身自顧自走了。
柏小妍和陶安泰面面相覷。楚田氏這幾句話說的看似無禮,可讓柏小妍聽來,心裡卻很不安。丁家確實世代當御廚沒錯,但若說因為當御廚而拿架子卻是無稽之談。
柏小妍從小就聽爺爺丁無為講,世間本沒有廚神和一般廚師的區別,不管什麼樣的廚子,都是給人們做飯吃的,都是為了讓人們吃到更好的食物。人們口中所說的區別,只是廚神比一般廚師更加用心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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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楚田氏說丁家仗著有“神廚”的名號看不起人,真是讓柏小妍心中又生氣又發虛。生氣的是她這是給丁家抹黑,心虛的是剛才她確實有點這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