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不再擔心,自然行動也放開了。柏小妍儘量地表現地像個讀書習文的公子,而杏兒則開始學著像一個小廝一樣,舉動間都透著調皮勁兒。
她折下一根柳條在手裡晃著,張望著遠處水面上船的影子。柳條在她手裡甩來甩去,時不時碰在她身邊一個十七八歲揹著一個大包袱的女孩身上。
開始女孩子還不在意,可後來見次數多了,便煩躁起來,但看看這邊乃是三個男子,又不好怎樣,便嘟囔了一句難聽的話,往一邊挪了挪。
可杏兒正巧聽見她嘟囔的那句話不大好聽,便一瞪她,沒好氣地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女孩子回瞪她一眼,也來了氣,道:“我說你不長眼,手欠!”
杏兒嚷道:“你怎麼說話呢?我哪兒惹著你了?”
“你手裡拿個破柳條子甩嗒甩嗒的,都甩我身上了,你知不知道?你說你長沒長眼,你說你手欠不欠?”女孩子柳眉一挑,杏眼圓睜,嬌蠻中帶著幾分嫵媚,真有幾分可愛。
若杏兒真是個男子,恐怕要被她這副樣子迷住,服了軟。可不巧的是,她是如假包換的女孩子,見了這姑娘的嬌態,反而更是生氣,回道:“我沒長眼不要緊,難道你也不長眼不長腿?腿在你身上長著,你嫌煩往旁邊靠靠不行嗎?自己懶得挪,活該挨抽!”
“你——你說什麼?信不信我叫人教訓教訓你這個臭小子?”那女孩子動了真氣,擼了擼袖子回頭便要叫人。
柏小妍一見,馬上叫杏兒道:“哎,本來就是你沒理在先,還出言傷人!還不給姑娘賠禮道歉?”
杏兒見柏小妍發了話,只好極不情願地賠禮道:“好了,是我不對!抱歉啦!”
“有你這樣道歉的?”那女孩不依不饒,咄咄逼人。
柏小妍見狀,上前賠禮道:“姑娘,我這小廝不懂事,一會兒我教訓他。我在這兒替他賠禮了,姑娘也消消氣吧!”
女孩這才回心轉意道:“這還差不多!你這臭小廝,還不如你主子懂事!”她一轉眼看見柏小妍清秀非常,臉忽然紅了一下,笑嘻嘻柔聲問道:“這位公子,不知你們要去哪裡?”
女孩子有些失望,大眼睛忽閃忽閃地望著柏小妍,道:“那好可惜的,廣汀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不享受一下多可惜啊!”
柏小妍尷尬地笑笑,道:“這個,等我們辦完事,再路過那兒的時候,再去嘗試一下吧。現在是真沒時間停留呢。”
女孩又高興起來,道:“那太好了!我叫楚小妘,在西里弄住。你們到了廣汀,一定去找我,我帶你們玩去!”
柏小妍沒想到這位楚姑娘熱情到這種程度,竟然連她這句客氣話都當真了。她只好再次尷尬地笑笑,點點頭道:“如果我們去的話,一定找你。”
“不是‘如果’去,是一定去!”楚小妘認真地說道。
“哦哦。一定,一定!——呃,我表哥叫我過去,我就先——過去了?”柏小妍一指正衝她招手的陶安泰,給自己找個藉口離開。
楚小妘向陶安泰望了望,道:“哦,那是你表哥啊!好,那就上船再聊!”
柏小妍如釋重負地走回陶安泰身邊,覺得背上的衣服都溼透了。
“我剛才說你是我表哥。”柏小妍低聲說,有點不好意思。
陶安泰眉毛一挑:“哦?表哥?嗯。剛才這些事情我們都沒有注意到,是該設計設計咱們三個的關係了。”
“那,潘公子是表哥,小姐是表弟,我是小姐的書童!”杏兒小聲說。
“還叫‘小姐’?現在是公子!”柏小妍輕聲提醒。
“哦哦,對!只剩咱們仨的時候,我還是會說錯呢!”杏兒嘻嘻笑道。
“這才幾句話,我覺得比打個擂臺還緊張!”柏小妍長長地舒了口氣。
陶安泰和杏兒相視一眼,都忍不住笑起來,而且笑得很厲害。
“你們笑什麼?”柏小妍有些氣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