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孟太醫的故意隱瞞,可是關係到了皇嗣綿延的,即便是被打入天牢,那都是輕的。
可孟太醫左等右等,這麼久了,皇上竟是像忘了這事情一般。
“尹姑娘,您醫術好,只是這為人處世的道理,沒參透啊!”在太醫們都低頭沉默的時候,胡太醫搖著頭喟嘆起來,“尹姑娘可知道何為隔牆有耳,何為身不由己,何為少說少錯?”
“這,是小女唐突了,孟太醫莫要生氣。”柏小妍怔住,似乎是想到了自己的口無遮攔會帶來什麼後果,心驚不已。
“尹姑娘這是年輕氣盛,心直口快啊。下官也就倚老賣老地跟您說一句,在這宮裡,首先緊要的,就是弄清楚,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孟太醫撫著鬍子,慢慢地說著,倒像是把柏小妍當做了自家不懂事的孫女一般。
“謝孟太醫指點。”柏小妍慚愧地低下頭說道,耳根子紅紅的。
看著倒真的像是祖孫和樂的場景,如此,太醫署的人也就都將此事翻篇了。柏小妍的話的確是魯莽了,他們的心裡也多多少少是有些不舒服的,只是比起生氣,他們反倒覺得是鬆了口氣。
說起來,柏小妍來太醫署已半月有陶,說話做事卻是找不出一點差錯來。這樣的人,不是心思深沉,就是深諳為人處世之道。
不過,不管是哪一點,都不像是柏小妍這般年紀的人該有的,所以今日的出錯,讓他們覺得柏小妍其實也是個普通人。
至於柏小妍,她會問出這話,也就是為了這個。
柏小妍在宮裡呆的時間不短,自然是將謹慎二字刻在了骨子裡,只是在不知情的人眼中,柏小妍這份謹慎已經超出了她這個年紀該有的。
若不是胡太醫特意跟她說起,她是根本不會想到,她以為的自我保護,實際上卻招來了更多的猜忌。
“如此說來,方才衡壽宮的內侍來取藥,拿著的是尹姑娘開的藥方?”就在所有人都安靜下去的時候,許久不曾開口的俞太醫卻突然開了口。
柏小妍抖了抖眉毛,想到剛剛俞太醫向胡太醫問著些什麼的樣子,雖然她問起的時候,俞太醫糊弄了過去,卻原來還是憋不住。
“這,可是有什麼不合規矩的地方?”柏小妍抿著嘴抬起了頭,看著俞太醫,有些緊張的模樣。
“沒有沒有,只是趙修容素來身強體健的,下官怕會病來如山倒,所以留意了些。”俞太醫連忙說道,生怕柏小妍誤會些什麼似的。
柏小妍歪著頭考慮了良久,說道:“俞太醫這話實在有理,是小女疏忽了。不過眾位也莫要說小女嘴碎,其實趙修容這病,是憂思過重,抑鬱成疾啊!”
也不去管那些個太醫臉上是什麼表情,柏小妍嘆著氣自顧自地說道:“一如宮門深似海,這種寂寥太醫們身為男子,許是難以瞭解的。后妃們無法奢求皇上的寵愛,就只能指望有一子傍身了。只是如今,偌大一個後宮卻只有皇后娘娘膝下有子嗣,趙修容是在害怕啊。”
“若是此心結不除,趙修容的身子哪怕再強健,也還是要的病的。”柏小妍似是深有感觸,說著說著整個人就難過了起來。
“子嗣之事天註定,強求不得啊。”俞太醫說道,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瞧瞧,小女這張嘴啊,一張開就沒完沒了了。”柏小妍捂著自己的嘴,像是想要轉換一下愈發沉重起來的氣氛,笑著說道:“對了,小女前兩日瞧見案臺上有一帖安神養胎的,可是哪位后妃有了好訊息?”
俞太醫渾身一震,幾乎是想也不想地就開了口,“沒有!”
反應之大,讓太醫署內的太醫都看了過去,一個個神色各異。
“下官是說,這平安脈日日都請,若是哪位主子的身子有變化了,下官們定是都知情的。”俞太醫強自鎮定著,表情雖然很正常,可臉色卻已經慘白如紙了。
“是這樣啊。”柏小妍很是奇怪地瞅了眼俞太醫,將疑問都壓回了心底。
其實即便沒有柏小妍刻意的引導,太醫們也覺得俞太醫的反應不正常極了,所以當五日後,貴華夫人滑倒落紅了的訊息傳進太醫署的時候,太醫們望向俞太醫的眼神都變了。
事情是這麼發生的。
后妃們每晨都要去景賢宮,給皇后請安,只是這一日,李貴人確實姍姍來遲了。
“妾身給皇后娘娘請安,皇后娘娘萬福。”若說李貴人只是來遲了,那還是可以諒解的,畢竟誰沒個頭疼腦熱的,李貴人的身體情況大家夥兒也都清楚,在幸災樂禍之陶,還是有一些旁觀者的憐憫的。
不過李貴人似是受不了這種可憐她的眼神,頭一昂,就說道:“皇上昨夜裡宿在了玉芙宮,許是憐惜妾身,特意下令不準宮人們喚醒妾身,妾身這才起遲了,還請皇后娘娘見諒。”
這宮裡哪個不知道,柏以為李貴人是個明事理的,不想自從診出難以有孕後,那小門小戶的性子就暴露了。已身子不好為後,恨不得日日霸佔住皇上,若不是因為皇上仁孝,哪容得下李貴人這般胡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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