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這一句話,就讓柏小妍從被動的位置變成了主動,可柏小妍全然沒有做好主動的準備。
見到了要說些什麼?說是五叔,可柏小妍心裡並沒有生出什麼親人的實感來,生怕見著了之後,也是這樣縹緲的感覺,反倒傷了五叔的心。
“再怎麼說,五叔也是長輩,這時間還是由五叔定吧,我近來也都空閒的很。”柏小妍的手指輕敲著桌面,說道,又將話語權轉回了五叔那兒。
“尹姐姐,你有什麼好煩惱的,其實義父早就見過你了,就在今早,還是義父將我拖去別院外看你的呢!”小五看著柏小妍的模樣困惑不已,不就是見一面嗎,有什麼好遲疑來遲疑去的。
尹姐姐是這樣,義父也是這樣,明明都在這屋頂上了,卻不肯進到這屋子裡來。他只知道近鄉情怯這個詞,卻不知道原來親人間見個面,也要情怯?小五是嘆著氣走的,揹著手,模樣老成極了,柏小妍看著笑了出來。其實小五說的很對,不就是見一面嗎,沒什麼好遲疑的,她現在所有的遲疑,其實就是對親情的不確定。
太醫署的幾位太醫,也再不像之前那樣對柏小妍愛搭不理的,一見著柏小妍,就湧了過來,七嘴八舌地講著些奉承的話。
“聽聞尹姑娘與翻閱典籍,尋出診治天花之法?”
“下官對天花小有研究,正巧可與尹姑娘一同鑽研鑽研。”
“實不相瞞,下官府中有一家奴,曾染過天花,命大熬了過來。是以下官對天花也算小有體會,得了些想法,只是不知準確與否,可否同尹姑娘討論討論?”
你一言我一語,說到底就是想在診治天花這事上,搭點邊。
他們並不相信柏小妍一定能尋出個法子來,但萬一尋出來了,那可就是造福萬民的事,他們也能沾上點光,光耀門楣不說,還能讓後世子孫長臉。
柏小妍並未拒絕這些個太醫,因為她知道,要在這皇城裡活下去,必不可少的就是關係,你倚仗我,我倚仗你。盛京世族間有一張錯綜複雜的關係網,不論是什麼朝代,是哪個成了皇帝,這關係網都不會斷。也正是這張關係網,讓一眾如謝永飛般的寒門學子難以出頭。
所以,若是柏小妍想要在盛京站穩腳跟,首要的,就是不能讓這張關係網給拒之門外。
尹家在盛京就如同一個才出生的孩子,雖然有大人的寵愛,但是在一群有才識,有背景,有權有勢的哥哥面前,寵愛不過是一時,算不得什麼。
“眾位這般說,小女實在是當不起。”柏小妍先是客氣地說著,見太醫們都擺著手笑了,這才繼續說道:“小女雖說有些思緒,卻也亂的很,不知太醫們可否給小女一些時間,待小女捋順了這些思緒,再來同你們商議?”
“應該的應該的,尹姑娘昨日才從別院出來,今日就來太醫署,實在是操勞了些。”
“尹姑娘也是在是該好好休息,這法子也不是一日兩日就能想出來的,無礙的。”
“是啊,尹姑娘你就慢慢地思慮,急了怕是會有差錯。”
太醫們也識趣極了,一番表示後紛紛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柏小妍也就送了一口氣,向胡太醫望去,她的位置一如被驅離出宮前一半,還是被安排在胡太醫的旁邊。想來是念及胡太醫這太醫署第一聖手的名號,不敢造次,也或許是因為胡太醫曾表明他是尹家學徒的關係,總之,這位置安排讓柏小妍舒坦的很。
坐定後,柏小妍小聲地問著胡太醫,“胡太醫,月陶不見,您的氣色還是一如往常的好啊。”
胡太醫正理著藥材的手頓了頓,撫著鬍子嘆氣,“尹姑娘這安慰人的功力,也是一如往常的好啊!老夫近來可是遇到了不少煩心事,氣色哪還能好。”
“胡太醫說笑了,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是能讓您煩心的。”柏小妍一開始那話是在暗示胡太醫,這期間宮中可有發生什麼事情,而胡太醫這般反應,顯然實在告訴她,出了大事了!
“也的確是煩心事。”一旁的徐太醫接過了話說道,“那李貴人多日未來葵水,柏以為是身懷龍裔了,尋了胡太醫去診脈,哪知非但不是有孕,還診出了個體寒,難以受孕。”
徐太醫一說,柏小妍就知道是要壞事了,皇后所下的絕育藥不僅陰毒,從脈象上還根本就瞧不出來是中毒所致。只是以胡太醫的醫術,怕是瞧出了一二的,也不知胡太醫是否實話和李貴人說了。
像是知道柏小妍在擔心什麼一般,胡太醫拿起一旁的茶盞喝了口茶水,潤了潤嗓子說道:“李貴人早年大約是受過凍的,因為未能及時調理,這才落下了病根,難治啊!”
柏小妍聽著鬆了口氣,看來是另尋了理由,陶家被滅門的時候是在寒冬臘月,受凍一說確實合理。只是柏小妍在擔心,若是李管家一早就做好了打算,那麼李貴人與陶安泰他們的失散,應該是刻意為之。後來又瞧見陶安泰有出息了,所以才故意讓李貴人出現在了陶家姐弟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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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如此,這受凍一說,怕是錯漏百出啊。
“這女子可是受凍不得的,李貴人她難道不知?”柏小妍試探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