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貴人?”柏小妍拿手背擦去眼中泛起的水汽,忙站起了身,有禮的屈膝說道:“小女給駱貴人請安。”
在宮中該如何度日,不過這一刻,柏小妍有些明白了,這兒便是駱貴人的救贖之地吧。
“尹姑娘有禮了。”駱貴人雖然牽著馬,額上卻沒有一點汗,想來是才來就看見了柏小妍,“百花宴後,我就想通尹姑娘見一面,可總是沒有機會,不想今日居然能在這兒見到尹姑娘。”
“不知駱貴人尋小女,所為何事?”駱貴人不是爭風吃醋的人,而柏小妍見駱貴人這驚喜的樣子,也不像是為了百花宴上她出盡風頭的事,又或者是陶安泰抱她的事而來。
大概是柏小妍疑惑的眼神有些直白了,駱貴人笑了起來,“尹姑娘不要擔心,我純粹就是因為仰慕尹姑娘的醫術,這才想見尹姑娘一面的。”
這麼說來,是駱貴人的身子除了問題,難不成是絕育藥?柏小妍抿了抿唇,皇后為了不讓其他女子生下陶安泰的孩子,定是會懂些手腳的,可讓柏小妍怎麼也沒有想到的,是皇后居然那般殘忍,用的是最最狠毒的絕育藥!
柏小妍會知道這件事,是那天趙初菡在荷花池旁扶起她時,她的指甲曾狀似無意地劃開了趙初菡的手指。而她會有此舉,則是在去御花園的路上是,佳音為了掩飾自己的驚慌,而胡亂說的那些話。
“近來主子的身子不大舒服,手腳冰涼,頭髮也落了不少。”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氣太過悶熱的緣故,主子這兩日的食慾不太好,還嗜睡,似乎總也睡不醒似的,可到了夜裡,反倒沒了睡意。”
“這女兒家的事,主子也沒好意思同太醫說,就讓奴婢問問尹姑娘,主子的葵水半月前才過,昨兒卻又來了,這裡面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佳音最後一句話幾乎是貼在柏小妍的耳朵旁邊說的,看她那緊張的表情,想來不是假的。不過柏小妍可不相信不好意思同太醫說的那套說辭,這宮裡的人啊,一個比一個惜命,若是趙初菡不想讓太醫知道這件事,那麼原因只可能有一個。
趙初菡這是在害怕有人給她下毒手。
只是柏小妍又疑惑,難不成這趙初菡就不怕她騙她?
在映月亭的時候,柏小妍提出要替趙初菡把脈,不過趙初菡的脈象並沒有太大的問題,只是體寒罷了,似乎是服用了些陰寒之物。不過這大熱天的,以修容的份例,這殿中應該是擺置了不少降溫的冰塊,柏小妍問了問,也就一本正經地讓趙初菡少用些。
無怪趙初菡相不相信,若是她又尋了其他太醫,那些太醫怕也只能找出這麼個看起來最為合理的理由。
是的,找理由。
雖然趙初菡的脈象上看不出什麼大問題來,但是柏小妍能確定,這麼多身體上的異常情況同時出現,定然不是尋常的體寒而已。而她劃破趙初菡的手指,就是為了取血,果不其然,讓她發現了那惡毒的藥物。
涼藥,也就是讓人難以孕育子嗣的藥,這藥在宮中極為常見,若是皇帝在寵幸過一個后妃後,卻不想讓她懷上子嗣,那麼內侍就會將早已備好的湯藥給那后妃服下。不過這兩種藥的名字雖然相同,趙初菡的所服下的卻要毒多了,這藥還有一個名字,叫“絕育藥”,顧名思義,就是徹底地讓人無法孕育子嗣的藥。
若是想趙初菡這種才服了藥不久的,柏小妍還有五成的把握能治癒,但駱貴人……柏小妍是毫無把握了。
駱貴人見柏小妍突然不說話,表情也不大好,以為是柏小妍不相信,忙開口解釋道:“家父曾為了馴服一匹烈馬而不慎摔斷了腿,雖然治癒了,但從此卻是留下了病根,每逢陰雨天,那摔斷的腿總是隱隱作疼。我尋尹姑娘就是想問問尹姑娘,不知可有法子治好這病根?”
見不是絕育藥的事,柏小妍也就鬆了一口氣。至於駱貴人父親的病根,若是正如駱貴人所說的話,那應該就是痺症。摔斷腿後,由於調理不當,以至臟腑內傷、功能失調,而風寒溼邪又趁虛而入,這才導致兩氣相感,生了痺症。
“未見到病者,小女實在是無法斷定。不過這應是痺症無疑,知識五臟應四時,各有收受。以春遇此者為筋痺,以夏遇此者為脈痺,以秋遇此者為皮痺,以冬遇此者為骨痺,以至陰遇此者為肌痺。且因痺症之病邪是由外而內,由淺入深,故難以斷定病者只痺症究竟為何。”柏小妍細細地解釋著,光從駱貴人的話中是很難斷對症下藥的。
“這……”駱貴人似乎是有些為難了。
“駱貴人也無需太過憂慮,不久尹家醫館便將落成,屆時駱貴人可請您父親去醫館診治。不過若是痺症的話,其他醫館也是有法子醫治的。”柏小妍的心裡打著小九九,若是能由她只好駱貴人父親的病的話,以駱貴人的性子,日後定是能有些助益的。
駱貴人聽著柏小妍的話,又是興奮又是失落地說道:“尋常醫館怕是難以治癒了,這麼多年,父親也已失去了信心,不再想著診治。不知尹姑娘又幾成的把握,若是尹姑娘能治癒父親的話,那我是無論如何也會勸動父親再試一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