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實在是冷血極了,若此時在於柏陸面前的,是他的么子於承鴻,傷心過後興許會附和一句,“於家會走的更為長遠的。”
但此時在於柏陸面前的是於鳴奕,他又怎麼會明白父親的心思,當下就攥緊了拳頭站了起來,“父親,兒子累了,想回去休息了。”是的,他憤怒,但早在多年的爭鬥中明白,哪怕他再憤怒,也做不了什麼。
看著於鳴奕壓抑著怒氣走遠的身影,老管家又勸起了於柏陸,“老爺明知道大公子不愛聽這些,為何總要這般說呢。”
“我始終是希望,這個長子能開竅。徐福啊,我也是在擔心啊,日後這於家定是要交給承鴻的,到時奕兒的身份怕是會尷尬。奕兒又是個一條路走到底的人,若是礙著了承鴻,我擔心手足相殘啊。”於柏陸嘆著氣,將棋盤上的棋子一顆顆地收回,管家發現,原來老爺也已經頭髮花白了。
被容意忠猙獰的模樣嚇到的葛夫人才回到衍慶宮,就生了病。這下可好,這後宮除了皇后,死的死,病的病,傻得傻。宮人們幾乎都是夾緊了尾巴在做事,只盼著這選納,能給這死氣沉沉的後宮注入些生氣來。
“陛下說要徹查此事?是誰?”景賢宮裡,皇后聽見月寒打聽到的訊息,瞳孔猛地收縮起來。
“是在丞相府養傷的陶安泰,皇上將他封為了丞相,還讓尚刑署協助。”月寒怯懦地說著,看著主子越發不好的臉色,連忙講完。
“神機軍師,陶安泰?”皇后說著,踱起步來,如果是尚刑署,還能掩蓋過這一切,但若是陶安泰,那必定是要查個水落石出的。不說他這才新官上任,就說皇上說的徹查二字,看來,繼原家之後,皇上接下去要對付的就是於家了。
樹大了,怎麼可能不招風?皇后嘲笑著父親自以為拿捏住了皇上的想法,“那侍衛是父親的人,不用去管他,不過陸兒那丫頭,不能再讓她活著了。”
“是。”月寒看見皇后恢復過來的自信神態,也扯起了唇角,笑著應道。
“這次做的仔細些,別再讓人瞧出來了。”
皇后在雪陽宮也是有眼線的,自然就知道發生了些什麼。原本皇上還是想揭過這事的,不想葛夫人居然死活一定要去看容意忠的屍身,什麼始終姐妹一場,真真可笑極了。
誰不知道,打從進府起,她們二人就彼此看不順眼,明爭暗鬥的可不少。葛晴那賤人執意要去看一眼,只有兩種可能,一是想看看老對頭的的下場,二是瞧出了皇上不想讓她進去的意思,覺著有貓膩。不管是因為什麼,若不是葛晴,這事情是怎麼都不會發展到現在這般棘手的局面的。
皇后衝著衍慶宮的方向,冷哼了一聲,當初讓她沒了孩子,還真是下手的輕了!“主子,那於貴人的事?”月寒問道,此前,皇后想著尋個合適的時機和理由,讓於貴人意外的死了。可如今這個時候,已經死了容意忠,再加上陸兒,若是再死一個於貴人,可就讓皇后的處境為難了。
“暫且按下,不過繼續盯著。”皇后想了會兒,說道。
講起於貴人,皇后就不得不想起該死的白順華。周太醫說白順華會突然恢復神智,是受到了刺激,至於日後會不會徹底恢復過來,他不能確定。不過既然白順華知道了自己要殺她的事情,那麼她就一定不能清醒過來,最好的辦法,就是開不了口。
只希望華純宮的侍婢能比陸兒聰明些。
陸兒的姐姐是有婚約的,死活不從,最後羞憤地自縊了。陸兒家為了討個公道,也是家破人亡,只剩下了年幼的陸兒,卻也落到了牙婆的手裡。但事情並沒有這麼結束,蒼天有眼,幾經輾轉之下,陸兒被容家挑中,呆在了容意忠的身邊做了侍婢。
這麼些年來,一步步地,陸兒獲得了容意忠的信任,成了她身邊的第一人,終於有機會接觸到容家的大公子了。可沒等動手,陸兒就隨著容意忠進了逍遙王府,最後還入了宮,想要找張大公子報仇的心瞬間就成了泡影。不過既然是兄妹,這仇報在他妹妹身上是一樣的。
陸兒等著機會,沒想到等來的卻是容意忠身中無解之毒的訊息。
眼看著容意忠的身體越來越差,甚至有想自盡的傾向,陸兒自覺等不下去了。她謀劃著,以容意忠的名義給貴嬪夫人送去燻了茴香香氣的荷包,想著等到貴嬪夫人滑胎的時候,再將容意忠勒死,裝作是畏罪自殺的樣子。
只是沒想到,卻叫人識破了。不過沒關係,大仇已報!陶安泰也派人查了,確實是有這段陳年舊事的。當年陸兒家告上衙門,卻因為官官相護,最後反倒折了自己的性命。
“愛卿覺得兇手就是陸兒?”羅子元聽著陶安泰的回報,幽幽地問道。
“回皇上,以侍婢陸兒的身形,想要勒死容意忠怕並不容易。且容意忠的指甲裡有著不少皮肉,想來是掙扎時抓傷了兇手,可仵作卻並未在陸兒的屍身上發現一丁點的傷痕。故臣認為,兇手另有其人。”陶安泰搖著頭答道。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朕想要的是結果,愛卿將此事告訴朕,是為了什麼?”羅子元合上手中的奏疏,裡面詳細地記錄了當年那一場官官相護,“愛卿是想為陸兒一家沉冤昭雪?”
陶安泰並未點頭,也為搖頭,目光深沉,“啟稟皇上,此案的兇手怕是大有來頭,皇上不如先敲山震虎,以正官場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