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無憂驚呼起來:“難不成,是將軍?”
越千沒有反駁。
流螢不去管越千無憂二人的心思,急急地問道:“胡太醫,你可知是什麼蠱,該如何解?”眼前最為緊要的可不是猜測是誰下了蠱,而是怎麼解蠱。
胡太醫正翻看著一本泛黃的冊子,翻著翻著又猛地翻回了好幾頁,然後目光就死死地盯著,再未挪開。聽見流螢的問話後,胡太醫嚯的抬頭,目光死寂。
“流螢,你扳開昭儀的眼看看,瞳孔是否變成了紅色。”胡太醫說的極慢,似乎每一字都耗盡了心力。
雖然覺著奇怪,流螢還是照做了。輕輕地扳起了眼皮後,流螢看著柏小妍通紅的瞳孔發愣,這若是被外人瞧見了……流螢不敢細想,忙說道:“胡太醫,確實是紅色的。”
“是暗紅,還是赤紅?”
流螢看著胡太醫,感覺這兩個字說出去,就會判定了主子的生死一般,“赤紅。”
“那你再看看,昭儀的耳後,是否有一個紅點。”這回說的更慢了,語氣絕望的很。
流螢跪下,輕輕撥開柏小妍的耳垂,就看見一個硃紅色的小點,“胡太醫,有。”
“是嗜心蠱啊!”胡太醫長嘆。
“嗜心蠱?”
胡太醫將手中的冊子一扔,閉著眼無奈地說道:“無解之蠱。”
無解。三人傻住,流螢突然跑到胡太醫身邊,撿起了那本小冊子,一頁頁翻著。
“不必找了。”胡太醫看著三人猶如遊魂的模樣,不忍心開口,“嗜心蠱乃是蠱王般的存在,嗜心嗜心,便是以蠱蟲吞噬了心臟為終結。此蠱一旦種入,哪怕是養蠱之人,也無法解除。除非換血。”
“換血?如何換?”似乎是看到了一線希望,越千急匆匆地問道,撩起衣袖露出皓腕來,“我的可不可以?”
胡太醫雖是感動,卻也只能搖頭,“蠱蟲以養蠱之人的鮮血為食,自然,唯一能約束這蠱蟲的血,便是養蠱之人的了。”
“那麼胡太醫知不知道是誰養的蠱?”
“這世上唯有一人養的出此蠱。”看著三人齊刷刷看過來的眼神,胡太醫一抿唇說道:“便是阿蒙國的丞相。”
“阿蒙國?”“丞相?”
越千與無憂相繼驚呼,即便是阿蒙國的人,她們也已經做好了去找的準備。可是,丞相?顯然是不可能了。
而流螢已經找到了冊子中記載的那一頁,睜大了眼睛念道:“此蠱由其先人所創,作為護身蠱蟲,一隻消亡,一隻誕生,且只有其嫡系血脈能夠飼養。胡太醫,這蠱蟲怎樣才會消亡?”
“昭儀死了,蠱蟲便也就死了。”
聽見胡太醫的話,前一刻還欣喜地以為有破解之法的流螢,又焉了下去。“那麼,這是已經開始發作了嗎?”
“是。”
“發作了會如何,就和今天一樣嗎?”越千看了眼躺在床上毫無人氣的柏小妍,前幾天是偽裝,可怎麼裝著裝著,就成了真的。
胡太醫走到床邊,將柏小妍的頭輕輕推轉,指著耳後那個紅點說道:“發作時,瞳孔便會變成紅色,只有飲了血才能暫時恢復。但情況會一日比一日嚴重,最後食人心,心被噬。蠱蟲一般會沉睡半年,若提前驚動,瞳孔便呈赤紅色。耳後這個紅點是花心,慢慢地它就會變成一個花苞,而綻放之日,便是殞命之時。”
大家都死死地盯著那個紅點,沒有人再開口,越千吸了好幾口氣,嘴唇咬的見血,“主子她……”
“被驚醒的蠱蟲極為暴躁,對中蠱之人絕無好處。以昭儀目前的情況來看,至多不過半年。”
半年啊。
是以,雖然知道柏小妍是中了嗜心蠱,可當柏小妍問起的時候,越千三人卻什麼都沒說,即便是最心直口快的流螢,也掩飾的極好。
這半年,她們一定會盡全力,讓主子過的開心。
三日後,羅子元派去的侍衛帶著只剩一口氣的陶安泰,大張旗鼓地回京了。
聽說是有阿蒙國的奸細潛入康寧城,被發現後一番惡戰,陶安泰盡忠職守,差點就死了。幸好皇上英明,早就派了不少人在各城巡守,這才救下了陶安泰。
大家都說,若是這陶安泰命硬,撐過這一劫,日後怕是前途無量!丞相府。
羅子元在早朝之時,命原禹前去徹查此事,哪怕原禹再不願意,也敵不過朝堂上這麼多張嘴。這件吃力不討好的事總得有個人去辦,不是原禹便是他們,自然一個個地就都卯足了勁,不讓原禹逃開了去。
而原禹尚未啟程,羅子元便將陶安泰安排進了丞相府養傷。隨行的還有不少宮人與護衛,以及最近聲名大噪的木大夫。
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了吧。
這事你辦得好,丞相的位子還是你的,辦不好,丞相府你也別住了。
原禹滿腹心事地走了,陶安泰悠閒地躺在床上,灌下一碗又一碗的吊命補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