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安泰立於一旁,冷眸之間盡為冷憤,他極力的剋制著內心的怒意,但終究沒能如願。
隨即他上前,一把將跪拜在地的柏小妍拉起,將其緊緊地護在懷中,臉色之上浸染怒色,凌厲的雙眸落在一臉淡漠的清幽老人身上,薄唇輕啟,冷言冷語:
“你是然兒的師父,我該敬重您,但你屢屢加害於然兒,甚至對然兒沒有顧及到半分的師徒情義,這樣的師徒感情,不要也罷!”
說著,陶安泰臉色憤恨,對著清幽狠狠咋舌而道,隨即一手拉過柏小妍,兩人自竹屋外的方向大步而去。
柏小妍臉色微急,當腳步落在那門口之時,她憤然的甩開陶安泰緊攥著她的手腕,臉有祈求:
“陶陶,我和孩子真的不能夠失去你……”
陶安泰本是淡漠的雙眸一時間閃現精光,他知道然兒所言何意,可是要他去求一個屢屢加害於然兒的人,他同樣做不到!
“然兒,我也不想讓你失去你原本的模樣……”
他也知道,今日然兒若不是因為他,也不會屢屢在這雅筑齋內服軟被欺,更不會在面對昔日裡最為親切的師父時,連一句質問都問不出口。
柏小妍身子微顫,陶安泰話中的話她同樣明白,可是在性命與真相面前,她一定會選擇先保全陶安泰的性命。
她雙手緊緊地握著陶安泰,面色上雖有糾結,但卻還是轉身而入,當她的視線再與清幽相撞之時,卻見她面色慘淡的一笑,好似拋開了一切,緩緩開口而道:
“師父,這算是徒兒最後一次求您。”
清幽老人身子微微一頓,但清冷的面色之上仍是沒有半分的喜怒呈現,他不言不語,只是靜靜的站在原處,好似在思索著什麼,但卻沒人能夠猜出他的心思。
不知這竹屋內的氣氛冷凝了多久,清幽老人終是緩緩的點著頭,對著柏小妍輕道一聲:
“好。”
柏小妍臉色欣喜,急忙要對著清幽欠身道謝,卻見清幽老人冷冷擺手,口中更是舒緩而言:
“先別開心的那麼早,我會救他,但不是現在。”
柏小妍面色一驚,欲要張唇相問之時,卻見清幽冷冷別開臉去,對著柏小妍說道:
“待你產下胎兒,孩子與他,你只能選擇一個!”
柏小妍面色之上再次驚愕住,她不知師父這話中究竟是什麼意思,為何會打她腹中胎兒的主意!
“不可能!”陶安泰想也沒想便出口冷聲拒絕道,這輩子就算是他死,他也不會讓人動他女人和孩子一根毫毛!
“哼,恐怕到時候由不得你。”清幽老人冷哼一聲,隨即抬腳,向著那竹屋外而去,一路上他未偏頭,只是淡漠的話語自他口中傳出,
“在產下胎兒之間前,你便在這裡住下吧,當然,你也可以離開。”
陶安泰雙眸緊攥,腰間長劍已經蠢蠢欲動,卻被柏小妍一把拉住,她師父的能力她再清楚不過了,別說陶安泰,就是整個皇宮所有的錦衣衛到齊,恐怕都難以勝過她的師父。
陶安泰雙眸之間已是變得血紅,這清幽老頭著實可惡,竟然用這種下三濫的事情逼迫然兒乖乖的聽他話,他死死地捏緊拳頭,心中雖然知曉自己必定不是他的對手,可是他就是忍不住的想要上前,為然兒討回一個公道!
柏小妍靜坐於此,面色糾結,心中卻在做著一個不可言說的割捨。
孩子…….陶陶……
羅子元讓尤安帶上那一盆魔怔草,匆匆地離開了。
顏暮看著羅子元的背影,心道,這皇帝的確是喜歡柏小妍的,只是與皇位相比,這份喜歡就得靠邊了。羅家的人啊,向來如此,為了權勢皇位,什麼都可以放棄。
良心可以泯滅,道義可以不顧,別人的犧牲也都視若無睹。
羅氏江山,註定走不遠。
“顏暮前輩,不知方才本宮所說,您應承否?”柏小妍慵懶地睜開眼睛,因為胡太醫守著的原因,雖然柏小妍躺在床上,可一直是穿著外衣的。也幸虧穿著,今兒個才不至於衣冠不整地出現在這麼多男子面前。
“昭儀,哪怕是要為母報仇,可這也是弒父啊!”顏暮若有所思地轉過頭,眼神深邃地看著柏小妍。
“弒父。看來陶安泰不曾同你們說過什麼。”柏小妍努了努嘴,“我方才只說了一半,但我想,前輩也該猜到了一些。本宮不讓君謙前輩叫原家小姐,可不是為了擺譜。本宮,真不是原家小姐!”
君謙早已從橫樑上翻了下來,此時正無聊至極地把玩著書案上的玉筆,聞言反問道:“你不是原家小姐?那你是誰!”
顏暮眼神閃爍,語氣有著九分肯定:“昭儀是尹家的人?”
“是!”柏小妍甩開銀鞭,“我方才瞧著前輩的眼神,對此物甚是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