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繞出這座山林。
小娃兒雖不重,但是抱一路的話,還是夠嗆的。
君羨從不給自己找麻煩。
何況,只用肉眼看,就知道他已經恢複得七七八八了。
臉上的紅腫已褪,眼眶的青紫已除,留下來的痕跡,只餘嘴角的一處裂口,也已經結了痂。
他衣服掩蓋下的那些傷,也是一樣的。
她的糖豆子可不是凡品。
若用這招裝可憐,憑白奴役她,想得美。
娃兒她也不給面子。
忽視掉小娃兒那雙沉靜得過分的黑眸,忽視掉他環抱雙膝看起來只有一小團的身板,君羨扭頭走人。
“山林多野獸,不走,便只能做野獸的口中餐了。”
裝可憐,嚇不死你。
一邊努力不讓自己的腳步慢下來,一邊豎起耳朵傾聽身後的動靜,好在不久,蹣跚的腳步聲傳來。
君羨嘴角不自覺的勾了勾,接下來的路程,不動聲色的調整步伐,以便身後的小人兒能跟得上。
只這種輕松維持不到半個時辰。
重新將小娃兒抱起的時候,君羨整張臉都是黑的。
短短半個時辰,被樹枝草叢絆倒不下十次!光榮的再添了一身傷!君羨發誓,她討厭嬌生慣養的娃兒!
走個路都走不好,堪何用?
託著娃兒的小屁股,君羨的腳步都比平時重幾分。
氣的。
南天翁問丹君都拿她沒轍,她卻被個剛斷奶的娃兒給掣肘了!
依偎在女子香軟的懷抱裡,小娃兒把頭輕輕靠在女子肩膀,用最後的時間,記住這種暖意。
她走的不快,也不慢。
要出這座山林,多不過半天功夫。
也即是,他還能擁有半日。
她,還能活半日。
他有點貪戀。
卻終究不會為了這點貪戀,沉淪。
在女子看不見的背後,小娃兒慢慢垂下眼睫,遮擋住那雙黑亮的眼睛,以及眼睛裡氤氳的,沉鶩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