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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檸原本渙散迷茫的雙眼漸漸聚焦,怔怔地看著近在咫尺的顧城佑的一張俊臉,幾秒後才回神。
下意識地往遠離他的方向縮了縮,她張了張嘴,只覺得喉嚨一陣幹澀。
抬眼看了看四周,這是一個及其奢華的空間,她躺在一張椅子上,頭頂是繁複炫麗的水晶吊燈,她的身後有書架,廚房,辦公桌,甚至有臺球桌。
只是她的身體隱隱有一種……在前進的感覺。
“這是哪兒?”她開口,聲音有些沙啞。
“開往流川的飛機。”顧城佑回答,一如既往地慵懶神色,端著那杯胡蘿蔔汁,雙腿交疊著,坐在她身側。
溫檸驀然一驚,昏倒前的記憶翻湧而至,她蹭地一下站起來。
在她準備回家之前,這個男人叫住她,然後劈了她的後頸,她暈了過去,現在就在一架往流川開的飛機上?
她明天的婚禮怎麼辦?
“我要回去。”溫檸望著男人淡漠英俊的側臉,吐出四個字。
“我正帶你回去呢。”顧城佑側過臉,看著她的眼睛,唇角勾起一絲笑,“回流川,你從小長大的地方。”
“顧城佑,你知道我在說什麼。”溫檸深吸一口氣,“別鬧了好嗎,我明天要結婚。”
顧城佑眸色暗了暗,卻像沒聽到似的,將手中的果汁遞給她:“喝點果汁,你嘴唇都幹了,乖。”
溫檸看著他一張平靜的臉,再看看四周這個陌生的空間,心中頓時升起一團壓都壓不住的怒氣。
不是說祝她新婚快樂嗎?現在這算什麼?綁架她嗎?
纖手一揮,玻璃杯從男人手中脫落,成紅色的果汁從空中灑下,落在男人的深色西褲上,濕潤,一片暗沉。
男人白色的襯衫袖口也被染上橙紅色,液體從他修長的手指一滴一滴地落下,落到腳下的毛毯上。
玻璃杯跌落在地毯上,發出一聲不輕不重的聲響,滾動幾圈,沒有碎,靜靜地躺在地上。
顧城佑眼中墨色沉沉,像一片即將下暴雨刮暴風的天空。
他緩緩站起身,與溫檸平視,那雙沾滿果汁的手動了動。
溫檸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陰寒沉鬱,後退兩步,往身後的玻璃窗那邊縮了縮。
不該惹怒他的,就算曾經要好,現在她在他手心,就是砧板上的魚,生殺予奪。
閉了閉眼,她剛想道歉,就看見男人拿出西服口袋裡的手帕,擦了擦沾了果汁的手指,然後低沉地開口:
“不喜歡這個杯子?我換個杯子再去給你裝一杯,嗯?”
然後他就轉身往廚房走,馬上就有傭人過來清掃灑落在地毯上的果汁,弄髒的座椅,還有那個玻璃杯。
溫檸慢慢地滑落在椅子上,看著窗外漆黑的天空,婚禮的前一天,她在夜晚的雲中穿行,跟一個陌生男人,去往流川。
她該怎麼辦。
她摸了摸衣袋,不出所料,手機早就被扔掉。
陸辰勳,爸爸,媽媽,希爾哥哥,蘇阿姨……
她的眼眶很快濕潤起來,她將頭靠在冰涼的玻璃窗上,半合著眼,幹澀的唇微微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