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平業:“都是嘉嘉拍的。”
韓東青眉梢一揚,看不出來小姑娘不光會做飯,還會攝影,這取景和光線可不像隨意拍出來的。
風景照優美,人物照別出心裁,不像時下規規矩矩的笑臉,好幾張是許家陽生氣,大笑的模樣,還有他摔在地上鬱悶的畫面,生活氣息撲面而來。
“哥,你看我帥不帥。”江一白翻出一張讓韓東青看,照片上的他和許家康在打籃球,他進攻,許家康防守。照片上兩個人格外英俊,眼神犀利。
這張照片可是他的寶貝,他一口氣洗了五張,爺爺那送了一張,他爸他媽各一張,家裡一張,自己房間裡還有一張。要是能把許家康摳掉,不跟他搶風頭,那就更完美了。
“帥。”韓東青十分給面子。
江一白那叫一個得意。
江平業糗兒子:“那也是嘉嘉技術好,才把你拍得這麼上鏡。”
江一白不高興了:“我要是長得磕磣,她就是技術再好,也沒法拍好看啊。”
他還拉了拉旁邊的許家康:“康子,你說你們拍了這麼多人,見過幾個比我帥的?”
拍了這麼多人,韓東青一下子就捕捉到了話裡的重點。
許家康無奈:“你最帥,你就是咱們市的顏值擔當。”
通體舒泰的江一白見韓東青眼含疑惑,終於機靈了一把:“他們倆週末的時候會去景點給人拍照。”對此,江一白表達了羨慕:“一天能賺三四十塊錢來著。小清嘉照片拍的好,口碑好,生意越來越好了。”
說起來許家康就遺憾:“我們要上學,沒那麼多時間,要不賺得更多。”不然他覺得一個月一千塊錢都沒問題。一塊錢一張的照片,很多人都能接受,又不是天天拍的,一年都拍不了兩三回。
“你們自己洗相片?”韓東青饒有興趣的問。
許家康:“我們哪會,找了個會洗相片的合作。” 他都想去學一學,就能省下不少錢。奈何許清嘉說沒必要把每個環節的利潤都往自己口袋裝,有那時間還不如幹點其他事情。想想他們的確沒那麼多時間,遂許家康只能放棄。
“年輕人嘛,自力更生是好的,坐在家裡等著國家安排工作,太過被動。”江平業有感而發。
今年春天,大批知青回城,怎麼安排這些人成了頭等大事,要不然會引起治安問題。
市委下通知允許知青做小買賣,江平業還把這條政策定的更寬了一點,並沒有寫明只能知青做個體戶,打了個擦邊球。有人跟他提過這一點,要是人人都去做生意了,像什麼話。在很多人看來,做生意就是挖社會主義牆角。
不過江平業相信時間會證明,挖不了社會主義的牆角,還會把牆角給堆的更紮實。發展經濟才是眼下當務之急,連飯都吃不飽了,談其他就是耍流氓。
許向華便道:“最近街上多了不少攤子,我們家後面那戶在家做豆腐,還支了個早點攤,賣豆漿豆腐腦油條大餅什麼的,生意不錯。”這家兒子就是剛回來的知青,沒有工作,在家沒事幹,就和父母商量著把老一輩的手藝撿了起來,他估算了下,一個月兩三百的利潤差不了,能趕上好幾個人的工資。
這檔口但凡肯拉下臉面做點小買賣,賺的絕對不比工人少。不過絕大多數人還是想進國營廠,覺得做生意丟人,寧願待在家裡啃父母,也不願意放下身段。
江平業:“還是太少了,想想三十年前。”不過總算是起了個好頭,來知青辦吵著要求安排工作的人略微少了點。
“畢竟才開始。”許向華道。
韓東青笑起來:“首都也放開了這一塊的管制,允許沒有工作的城裡人做小生意。”
幾個人說起了時事,許家康聽得認真,江一白就有點無聊了,他對這些沒興趣,於是低頭跟許家陽玩。
廚房裡炒好了一盤菜的許清嘉,洗了把手出來打招呼。
“江叔叔,韓大哥。”在江一白身上頓了頓,皮笑肉不笑:“小白哥哥。”在長輩面前,還是要給他點面子的。
江一白還是頭一次聽見她叫韓大哥,頓時樂不可支:“這是韓六哥,韓大哥在北京。”
許清嘉看著韓東青。
韓東青笑:“我在家行六。”
許清嘉摸了摸鼻子,重新喊了一聲:“韓六哥。”
韓東青微笑點頭。
“為什麼你喊他是韓六哥,我就是小白哥哥,你難道不該叫我江大哥嗎?”江一白又叫了起來,小白哥哥什麼的,哪有江大哥威風。
尤其他總覺得小白哥哥這四個字從許清嘉嘴裡吐出來,語氣有點說不上來的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