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雙眼布滿血絲,許向華溫聲道:“你在家休息,江家那邊我帶嘉嘉陽陽過去坐坐就回來。”
秦慧如一想自己這精神狀態,過去反倒失禮,遂道:“說得來就多坐會兒,媽這不用擔心。”又小心道:“說不來就早點回來。”
對方到底今時不同往日了,那天看著客氣,可到底心裡怎麼想的,他們也不知道。處得來就處處,處不來也沒必要巴結,他們雖然是普通人家,可也用不著求他們。
許向華笑了,他媳婦就是清高,要是換一般人,早巴結上去了。
秦慧如給許向華和兒女換了合適的衣裳,送他們出門。
許向華握了握她的手:“在家好好睡一覺,別胡思亂想。”
秦慧如點點頭:“我知道。”又彎下腰摸摸兒女的頭頂,柔聲囑咐:“在外頭要聽爸爸的話,知道嗎?”重點叮囑許家陽,讓他聽爸爸姐姐的話。
許向華帶兒女循著地址找過去,穿過一條不起眼的衚衕,頓時柳暗花明,青磚黑瓦的大宅子,站在門口也看不出到底是幾進。
敲門之後,便有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子來開門,未語先笑:“是許向華同志?”
許向華笑著點點頭。
來人笑容更明顯幾分,扭頭朝裡面吆喝了一聲,然後熱情地將父子三人迎進來:“一大早,老江就唸叨著你們了。”又自我介紹老王,是何雲溪也就是江平業老婆的遠房表哥。
當然這都是對外的說辭,他其實相當於管家,不過這年頭可不能這麼介紹,那是資本主義尾巴。
進了院子,一抬眼就是道疊砌考究雕飾精美的一字影壁,繞過影壁便是一寬敞透亮的大院子,植樹栽花,四面抄手遊廊連著正房五間,左右廂房各三間,古色古香。
許清嘉心道,土豪啊,這位置是二環還是三環來著?
“可算是來了。”人未至聲先到,江平業循聲從屋子裡出來,身旁還跟著一柳眉杏眼的溫婉女子,看起來三十出頭,和江一白有點像。
何雲溪笑盈盈看過來,只見孩子不見母親,不禁一愣,念及江平業和她說的情況,便沒有多問,只親切地一手拉著一個孩子。
許清嘉姐弟特別會長,集父母優點於一身,白面板,大眼睛,高鼻樑,唇紅齒又白,又因為年紀小,看起來格外精緻乖巧。
何雲溪本來就是個喜歡孩子的,尤其這還是恩人家的孩子,真是越看越喜歡,塞糖遞水果,恨不得抱起來揉一揉才好。
倒是許向華主動解釋,秦慧如母親身體不舒服,脫不開身。
何雲溪忙問秦母情況,得知無大礙,便道:“照顧長輩要緊。”
寒暄兩句,江平業邀許向華去書房,何雲溪便道:“我帶孩子們到處看看。”這宅子後面還有個花園,適合孩子們玩耍。
這座四合院是她祖上傳下來的,何家是有名的大資本家,戰爭期間把傾盡家産資助我黨,在最高領導人那都是掛了號的。還有不少子弟投身軍中犧牲在戰場上,她這一支只剩下她一個。
因為這些功績和犧牲,這幾十年再怎麼鬧,也沒波及到她身上。
後來公公被打成了反動派,江家遭了難。那些人也不敢批鬥她,只是逼她和江平業離婚劃清界限,她不肯。她在,那些人怎麼也得看在何家先祖的面上對江平業稍微留點情。
不想爭執推搡間,兩個月的身孕就這麼沒了。最後是江平業求著她離了婚,為了江一白。
離婚後,她就帶著兒子搬進了這裡。這幾年不是沒人想收繳這座宅子,幸好還有人記著何家的功勞,加上韓老從中轉圜,總算是保住了何家最後這點産業。
許向華揉揉許清嘉頭頂:“你和陽陽跟著阿姨玩,要聽阿姨的話。”
許清嘉乖巧點頭。
許家陽跟著點小腦袋。
江平業卻是含笑道:“當在自己家,隨便玩,想吃什麼跟你們阿姨說。”
“在這兒就跟自己家似的,千萬別客氣。”何雲溪也笑著道,沒忍住揉了揉許家陽的小腦袋。江一白小時候也這麼乖萌乖萌的,可現在一摸腦袋就跳腳,說什麼男人頭不能隨便摸,令何雲溪深以為憾。
許家陽瞪大了眼睛看著何雲溪,忽然紅了臉,害羞地往許清嘉背後躲。
逗得一群人都笑了起來。
笑罷,江平業和許向華去了書房。
何雲溪則領著兩個孩子去花園,許清嘉才知道後面別有洞天,居然是座三進的四合院,厲害了!
她想起當年聽到的一個段子,八十年代一個人把首都的四合院賣了三十萬,然後去國外發展,三十年後帶著一百萬英鎊衣錦還鄉,卻發現當初賣掉的四合院掛牌價八千萬,當場傻眼。
雖然只是個段子,但是很好的說明瞭四合院的價值,三十四年後,這種四合院,動輒千萬甚至上億。
譬如這座,地段好,面積大,儲存完整,估摸著就是以億來計算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