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好無奈的,拖著虛浮的步子重新乘電梯,高根鞋磨得腳痛。
沈巖說,我是金貴的身軀,累不得。又是嬌氣的性子,只能寵著。
我靠著牆壁,壁面的溫度有些凍人,可我的額頭湛出薄汗來。
當電梯門開啟,我已然看見近處亭亭玉立站著一位男子,架著一副細邊眼鏡。
再看,表情不是十分淡然,嘴角擒著一抹似有若無的淡笑,很美很。
我的靈魂,飄到了哪,我尋不回來它真實的模樣。
我微抿嘴唇,以為他會劈頭就責怪我,也以為他會就這樣大聲的斥問我。反正為什麼責怪,為什麼斥問,我就不知道了。
卻什麼都沒有,他靠近我,我嚇得倒退一步,他也不惱。
微彎下腰,用手指碰了碰我的臉頰,用最最溫柔的口氣,略帶關心的詢問:“很痛嗎?”
“怎麼不說話?”他伸手幫我理理遮了半隻眼睛的斜劉海,我依舊沉默,死咬嘴唇。
“太累了?還是太痛了?”他不依不撓,另一隻手攬過我的肩,似是篤定我不會理他,於是像是情願不要回答般,自言自語:“語兒,真的不理我嗎?”
“語兒……”
我屏著呼吸,生怕一吸氣,下一秒忍不住就要擦眼淚了。
我不爭氣的,跌進他給予的漩渦中,無法自撥。
我心滿意足的,陷進了他佈下的沼澤裡,無處可逃。
他還是揉著我額前的碎髮,溫熱的手掌無心劃過我發燙的左頰,我想躲,卻躲不開他控制的局裡,看不見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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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試著讓自己開口,他隨之無來由的低聲悶笑,摘下眼鏡後,頭埋在我頸中,細細的親吻,邊吻邊問:“語兒,告訴我你還活著。”
我直接伸腳,把高又尖的鞋根踩在他的腳背,他卻笑得更放肆更大聲。
好像,這輩子,我真的就……不想逃開了。
假如生命是華麗錯覺,幸好自己沒有錯過,在最純真的歲月,遇見了你。
假如時間不承認蒼老,我想自己常會眷戀,在最靜深的午夜,擁抱回憶。
假如瞬間成就永恆,只希望在最燦爛的那一刻,與你彼此許下最平凡的誓言,無論結局,或喜或悲。
就算今天是你、我有限年月裡,最後那一天,我會笑著低訴那一句,我愛你。
看時光漸遠,我撫摸過左邊眼角那一滴淚,還是有一絲懦弱劃過心尖。女人,在自己無能為力的時候,也就剩下哭,來證明脈搏依然跳動。彷彿你在我身邊,不曾遠離。
看指標輪迴,我數著你曾給過的溫暖,希冀午夜夢迴那一刻,你還在的。就好似,你從未放下牽過我的手,因為指尖是熱的,心卻漸涼。
看世事變遷,我翻著舊年曆,圈圈說明你快樂,愛心證明,我深埋心底處,隱秘的愛。哪怕已經來不及,卻不再懷抱遺憾。畢竟我也,對你說過我愛你,哪怕只是短短三字。
獨自走一遍,我們踩踏的過去,我也不再是,只會哭泣的女人。
獨自泡一杯茶,感受那喉間傳達至心臟的滾燙,我也不再是,只會任性的女人。
可我總還是一個女人,當街燈忽明忽暗、當窗外雷電交加、當自己承受孤獨、當你離我遠去……一切的一切,都是想念你的痕跡,請原諒我又以哭,代替笑語。
沈巖,假如今天是你生命的最後一天,你會否還能笑著對我說,你是那樣愛過我,一如我那樣愛著你。
沈巖,假如今天是我生命的最後一天,我一定用唇語臨摹出最後這五字。
你給的,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