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拉了拉被子的唐倩,忽然睜開眼睛朝我問道:“你什麼時候有大姐了?”
而正在極力調整呼吸的我,卻被她的問題又驚了一下。順了順氣悶著的胸口,我緩緩答道:“朋友的姐姐。”
神經有些大條的唐倩對此,並沒有再多問什麼,轉過身嘟囔道:“哦,你剛才一直喊大姐,大姐的。還哭得那麼大聲,我還以為你什麼時候找到了一個親生的姐姐呢!”她拉了拉肩頭的被子,轉身又接著沉沉的睡去。
我倚在床頭,盯著夢中大姐剛站著的位置不禁在想,大姐,你是在怪我沒有去看你嗎?可你應該知道,我這麼做是因為答應了亦西的啊!大姐,你能理解我的,是不是?
沐亦云去世的第四天,高忠仍然堅持到我辦公室問我,考慮清楚了沒有。雖然顧不上同事的好奇,我仍是堅持的搖了搖頭。第五天,亦然。到了第六天的下午,我正在給自己的客人作回訪,電話卻啪的一聲,被人結束通話。我正欲抬頭看清是誰,卻沒料想見到了在海口第一百貨的高義。
他身後,仍然跟著一臉謹慎怯意的王總。
我知道他肯定也是為了那事而來,我站了起身,直白的開口道:“高先生,我要說的話已經和高忠先生講得很明白了。我不會參與到沐家的任何一個人,一件事情上面去。請你尊重我們的約定。”
“你知不知道,雲姐一天不入土為安,第一集團一天的股市要損失多少?”他啪啪的兩聲,把我的辦公桌拍得砰砰直響。
他們兄弟倆,一個跟我談人,一個跟我談錢。呵呵…我低低一笑,反問:“高先生要用多少錢換他們姐弟兩的生離生別呢?你能出一個價碼嗎?你只要開得出價,我丁楠付給你”
“那他在大姐活著的時候,為什麼不守在她身邊?”高義似乎已經顧不了自己在公眾辦公區的形象,依舊拍著桌子嘲我一臉冷漠的我吼道。
“我不想再說什麼了,麻煩你不要再來找我了。我是…”我的話還沒說話,我整個人,卻被他一把扯過,大步的拉著我往外走去。
“你放開我,你放開我啊!”我死死的拽著桌子的邊緣,不願這樣被高義拉著出去。可他卻一絲讓步都沒有,傾身上前將我拽著桌子邊緣的手指掰開,伸手將我困在他雙臂之前,半擁半推的把我往外帶去。
“丁楠,我沒我哥那麼有耐性。你今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第一集團不能因為沐亦西他一個人犯渾就把幾千個人的生計往裡搭。他就算想搭,他也搭不起。”
我死死的在他的桎梏中掙扎,可我越是用力,他卻用上比我更大的力氣拖拽著我。直到把我丟進了停在了商場門口的汽車,才吩咐前面的司機往沐家開去。
如果我說我幾乎是被綁到了沐家老宅的大廳,我相信所有見到的人都不會懷疑。至少,在一旁低頭坐著的君紹博在見到我的時候,立刻起身將我從高義手上解救被他一直擰著的胳膊,一臉疲倦卻透著深深的關心將我攬在身前問:“怎麼樣,還好嗎?”
沐家大廳裡,滿室的白縵,,大姐的照片就這麼供在了大廳南面的正中方。我對著照片,有一絲的出神。但君紹博的關切之聲讓我一下子清醒了過來,我似乎都來不及回答他的話,便立刻轉身往大門的位置走去。
可還沒有邁出兩步,高義又一次的不顧在場所有人的注目,將我攔了下來:“今天他要出不來,你哪也別想去!”
“高義!”君紹博上前,將我往他身後一扯。
“君先生,他沭亦西要犯渾我今天就奉陪到底。我就是這句話,他今天要是不出不,丁楠就哪裡也不要想去。”高義沒從君紹博身後扯過我,但他卻站在君紹博面前一步也不肯退讓。
“這事與丁楠沒有關係!”君紹博拉著我,往旁邊移了一步。但對面的高義,也隨著我們移了一步,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一身白色孝服的付常曦,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君紹博身後,雙眼一片紅腫帶著哭腔問道:“紹博,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在我轉頭看著付常曦的一瞬間,我在想,她哭,是為大姐,還是亦西呢?
這個高義啊,真是…
我不由的嘆了口氣,緊皺著眉頭。
“芙兒,帶常曦上樓。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出房間一步。”君紹博拉著我轉過身來,示意著跟著付常曦身後的妹妹,讓她帶常曦離開。我稍稍的抬頭,看了君紹博一眼,他這個時候也許還是在保護著付常曦,不希望她從中知曉些什麼。
也是,高義今天的舉動,引起的已經不只是付常曦的注意。
可幾乎已經是愣在一旁的君芙兒,像是一下子對紹博的話沒有反應過來。只是怔怔的站在那裡,並沒有聽從哥哥的話,帶著付常曦上樓。君紹博一急,鬆開了一直拉著我的手,扯過付常曦便往樓上走去。二樓砰的一聲,似乎整棟房子都被這聲摔門聲,震得顫抖。
而就在君紹博鬆開我的一瞬間,高義便拉著我直往客廳後方的一扇高門的位置走去。臨到門前,他幾乎是惡狠狠的衝著門拍了幾下,高揚著聲音朝裡喊:“沐亦西,你給我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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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紋絲不動的大門裡面,卻沒有任何的回應。高義像是被這樣無聲的回應激怒了,伸出腳就往門上踹去。可那幾乎挑高三米多的大門,卻依舊穩如泰山。
“你不開門是吧?你有本事在裡面呆一輩子。不過我告訴你,你一天不開門,我就一天綁著丁楠不放。你一天不吃不喝,她也別想吃一粒米喝一口水,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她丁楠也別想有什麼好日子可以過,我高義說到做到。”
裡面,依舊像死一般的沉靜。有那麼一刻,我也想開口求他開門。因為,會害怕他在裡做出什麼傻事。所以,會關心則亂。
就在高義準備再去拍門的時候,沐亦西的聲音,很輕也很冷的從裡面傳了出來:“你答應過我什麼?”
“我答應你個屁啊,你…”
在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刻,我心,悸動了一下。我接過了高義還沒來得及講出口的話,第一次隔著門對裡面的沐亦西開口道:“回來之後我與沐家所有人便沒有任何的關係,無論誰找我,無論什麼事情找我,都要做到不聞不問,不管不顧。”
高義,顯然因我與沐亦西的對話,而怔住了。也似乎忘記了一開始自己還爆怒著的情緒,整個人就這麼悚在那裡,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