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我急忙的阻止了她還想要講的話。何必在這個時候,講這些呢,沐亦云何必呢。
“你老人家是不是怪我沒在忌日來看你啊?我說你這位老爺子啊,我沒來,你孫子不是來了嗎?你怎麼就捨不得教育教育他呢?明知道他笨得像豬一樣,你還寶貝的呢!打小你就偏心他,把他寵得無法無天的。現在好了吧?遇到收拾他的人了吧?”
“我說我親愛的老爺爺,你沒事別老跑我夢裡來拉我,你拉我幹什麼?我又還沒到日子,你急什麼急?我還想等到有人喊我一聲大姑再走,你再多等一下子啊,知道沒?”
“大姐!”
沐亦云說這話的時候,豆大的眼淚已經敞在了臉上,但她仍然是用了十足的力氣對著這冰冷的墓碑大喊大叫道。
“丁楠,你別管。這老爺子天天晚上淨找我麻煩,我今天非要好好說說他不可。”沐亦云伸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朝我揮了揮手,不顧我的勸阻。
“我跟你說哦,別以為打小我們是你帶大的,你就非要拉著我。我告訴你,我不去,我哪也不去。我當年想去的時候,你怎麼不來拉我啊?哦,現在我不想去了,你拉我。你拉我幹嗎啊?沒看著你那寶貝孫子好起來,我是哪裡也不會去的。你還想管著我呢,我告訴你,你死了這條心吧!”
沐亦云就這麼衝著沐老爺子的墓碑喊了近一個小時,直到累得自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才在我的摻扶下坐在一旁。
她側過頭看著我,笑問道:“我像不像潑婦?”
我伸手將她耳邊有些散亂的頭髮,理了理笑著搖頭:“不像!根本就是!”
她先是一愣,接著放聲大笑,笑到氣都喘不過來,一聲接著一聲的咳嗽。我連忙一手撫在她胸口,一手拍著她的背讓她緩過一口勁,卻沒料到她的淚水就這麼一顆一顆的往下敞。
“大姐。”
她,也許從來沒像今天這樣過吧!聽言思辰說,就算是知道了黃子安去世的訊息和自己流產的訊息時,她沒曾掉一滴眼淚。
她本想伸手擦過臉上的淚水,可我去捉過她的手,將她擁進了自己的懷中:“大姐,眼淚排毒的呢。哭過之後,你就會發現自己變漂亮了。”
我不知道自己說這話的時候,自己的眼淚已落在了唇邊,苦澀一片。
下午回到沐家的時候,沐亦云已是累得幾乎要暈倒,但她還是堅持著讓我到樹下挖出那個瓷盒。當我將瓷合捧到她面前的時候,她才問道:“昨天,亦西沒有開啟過吧?”
我搖了搖頭。雖然不知道她是怎麼知道昨天我們有去取過這個瓷盒,但見她也不像很是介意的樣子。她費了好些勁,才將封在瓷盒四周的蠟弄開,從裡面取出一張照片遞給我。
“這是…”
照片上的人那個男孩子,依稀有著昨晚黃子安年輕時的樣子。可他手上抱著的小女娃娃,我確實是認不出來。
“這是子安,他手上抱著的是他妹妹。”
我有些不解,這樣一張照片,為何要將它封在瓷盒裡,還要埋在樹下。
“亦西以為我不知道這些事情,就死死的替子安瞞著我。其實,我比他知道都要早,只是那時候自己驕傲的以為,沒有什麼是我沐亦云做不到的。就運算元安接近我是帶著目的的,我也有自信讓他真正的發現我的好。”
大姐從我手中接過照片,細細的翻看了一下,目光柔柔的定在少年的黃子安身上,語氣中帶著一絲的無奈,卻微笑接著道:“只是我們誰也沒有想到,就在當他準備重新正視我的時候,卻發生那樣的事情。”
我靜靜的坐在床邊,沒有說話。沐亦云拿著照片,靠在床頭,像是已經很累,但聲音卻依舊慢慢的從她嘴中溢位:“我知道,在子安眼中我不過命好,出生在了這樣一個家庭裡。無論我自己有多麼的努力,他看到的也永遠只是我風光的一面。他和我跟亦西不一樣,他沒有背景,沒有後臺。他所擁有的一切,都是靠著自己的努力換來的,而他會這麼努力的原因也只是因為他想找到自己的妹妹。”
沐亦云,靠著床頭微微側了過去,像是睡著了。我伸手取過她指尖的照片放在床頭,正想扶她躺下,但那輕微的動作,卻讓她眼角卻劃過一滴淚。
大姐和黃子安之間的苦楚,也許沒有一個人能體會吧。那個因為救亦西而死去的男人,他知道在這個世上,還有這麼一個女人,為他落淚嗎?
師父說,這個時候要萬般放下,才能了無牽掛。可這樣的深情,又怎能說放,就能放下的呢?我無聲的嘆了嘆氣,替大姐蓋好被子,退出了房間。一時間,昨天還熱鬧熱鬧的沐家,突然冷清了起來。就像沐亦西說的,在客廳裡來回的走上幾步,都能有回聲。
“小丁!”王阿姨的聲音,突然從一樓的餐廳裡傳了出來,也小小的嚇了我一跳。
“王阿姨!”
我穩了穩自己過速的心跳,朝她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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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我領到了她的房間,讓我坐在床頭,自己從老式的掛衣櫥的小盒子裡翻出一個用紅紙包著的東西遞給我。
“這是什麼?”指尖上的手感,讓我很快的意識到,裡面可能會是首飾之類的東西。
“這是小西的媽媽出國前交給我的,說是等小云和小西長大了,結婚的時候,她這個做婆婆的一點小意思。”王阿姨替我開啟了那包著的層層紅紙,裡面是一枚黃金的戒指。
“亦西的母親不是去出國考察的嗎?”王阿姨的話,讓我很快的意識到了話中的意思,她怎麼會,預先做出這樣的安排?
“是去考察的,可要不是存著求死的心,她怎麼可能會要求到那麼的國家去?小丁啊,那個年代,這樣的家庭是不允許出現什麼離婚,什麼外遇,什麼自殺的事情發生的。小西那時候小,什麼也不懂只道是媽媽因公去世。可哪裡知道,哪裡知道她會對自己,對孩子這麼狠心啊!”
我握著這枚戒指的手,有些發顫。昨晚,沐亦西母親那漂亮的樣子,就這麼在我眼前虛晃。
“哎,不說了,不說這些了。現在,我把這個交給你,這樣,我也算是完成了她交給我的任務。等哪天我一閤眼啊,也算是對她有了交待了。”王阿姨伸手,將我和我手中的戒指一起的握在了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