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好些了嗎?”我理了理沐亦云脖子上圍著的絨巾,笑問道。
沐亦云稍稍的點點頭開口道:“好些了,終於呼吸到了山裡的空氣,真好啊!”
我握著大姐的手,那麼涼。他不該帶大姐來的,何必呢。再見這一次,又何必呢?可我沒敢看向沐亦西,我只是一直朝著大姐微笑:“別在這裡吹涼風了,我們裡面坐一會吧。”我想表現出一絲的喜氣,快速的起了身,卻沒料想,起得太快,眼前一黑身子就這麼衝著身後的柱子倒了下去。
“丁楠”沒有預想當中會摔得那麼狼狽,我被緊緊的扣在了一幅堅實的懷抱中。那聲丁楠,彷彿含著驚心,含著擔擾,甚至含著恐慌。
“丁楠,沒事吧?”大姐的聲音,讓我一下子收回了自己的紛亂。穩了穩自己的心率,堅決的退出了沐亦西的懷抱。
“沒事吧?怎麼了?”大姐手撐著輪椅的扶手,已經站了起身。
“大姐,我沒事,沒事,就是起得太快了一些,有些暈而已。”我連忙上前扶著她又坐了下來,而一旁的沐亦西卻像是愣住了,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你這孩子,真的沒事嗎?”沐亦云像是極不放心的拉著我的手,關切的問道。我笑了笑,拍著她的手道:“沒事的,早晨起得有些早,剛忙完累了而已。”
“跟大姐回家過年吧,好不好?”她反手握過我有些凍得紅腫的手指,一臉真摯的懇求。
我沒想到,大姐來這還是為了這件事情。我想也沒想的就淡淡的笑了笑,搖頭。
“我們初三就回來,我想去看看爺爺,今年他的忌日我都沒有回去的。過年要是再不去,他定是會怪我的。陪大姐去一趟好不好?”
沐亦云身上彷彿退去了所有第一集團董事局主席的光環和犀利,僅有的只是一個女人,一個時日不多的女人,對所有事物都帶著眷戀和不捨的女人。
我有些為她而動搖,我轉身看向沐亦西。他,也同意我去的嗎?我要去了,付常曦怎麼辦?是和我們一起呢?還是留下她一個人呢?無論如何,沐亦西都是不會放心她的吧!
“亦西說,你肯定會喜歡我們家的老院子。他說,他跟你講小時候我們捉曲曲的事情,你笑得特別的開心,就像做壞事的孩子就是你自己一樣。他說,他曾想帶著你回家看看我們生活的地方,卻一個不小心拿錯了手機。可你說,這是不是也是緣分?”
“大姐!”一旁站著的沐亦西終於有了反應,面色因沐亦云的話,而沉了下來。
“大姐,明年吧!明年等你好起來,我陪你去過年。我們在那裡多住一些日子,好嗎?”我心底有些泛酸,我不知道沐亦西為什麼會對大姐說起這些。但他剛才的不悅,卻讓我堅定了不去的心意。
“傻孩子,大姐如果能等於明年,為什麼還非要這麼強求你呢?明知道你心理有多麼的不願意,我還如此的強求,你以為大姐不知道你心痛嗎?”
我看著沐亦云,久久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丁楠,跟我們回家一趟吧。”
我轉身,看向身後的沐亦西,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跟我們回家,好嗎?”他像是看到了我眼中的疑問,重複的把話又再說了一次。
“大姐,就我和你一起回去,可以嗎?”兩個月不曾相見的沐亦西,對我來講,仍然還是困難的。我見到他,還是為被他的一舉一動而影響。我知道,要放下他對我來講,還很漫長。但在這條路上,我只想做減法,不想做加法了。
“你是答應了?”大姐像是忽略掉了我同意的前提,把問題避重就輕的確認了起來。
“我陪您回家一趟,就我們兩個人。”對沐亦云,我說不上來是什麼感情。從初見她時的好奇,到第二次見面的親切,再到婚禮場上她對我的照顧,都讓我覺得自己有這樣的一個親人,該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情。難怪,君紹博也曾這麼覺得。
“亦西今天送我們過去,明早他便自己回來。我們多住幾天,可以嗎?大姐這樣,你一個人也是照顧不過來的。是不是?”
聽了沐亦云的話,我便起身回房簡單的收拾了兩件衣服,跟護法團告假。到了機場,我才發現隨著我們一同去的,還有隨行的醫生和護士。雖然覺得自己有些上當,但看著沐亦云一臉的感激,我便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三個半小時之後,我站在了沐亦西跟我講過的小院二樓,一個可以看到前院所有景色的房間。樓下已有沐家的王阿姨,把年夜飯準備好,我稍做了休息,敲門聲便響了起來。
我放下手中的毛巾,起身開啟門來,沐亦西站在門口側著身子道:“大姐說累了,想要先睡一會。讓我們先吃飯。”
我“哦”了一聲,想想後卻覺得不妥,避過他的目光輕聲道:“三十團圓飯呢,你等大姐醒了再吃吧。”
是讓他等,而不是我們等。我刻意的選擇了這樣的用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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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說什麼,只是靜靜的站在門口不肯移動一步。我陪著他站了一會,但從早晨一點半起床到現在,我也真的是非常的累。我走到房間的一組老式布沙發下坐了下來,對著他道:“坐吧!”
他抬頭看了看我,像是考慮了一下,走了進來坐在我一側,手肘支撐著腦袋,合著眼像是特別的累。看著他這樣,我像無聲嘆了嘆氣,隨意的靠了沙發靠背上,靜靜的打量起他。兩個月的時間裡,我總覺得自己沒有想起過他。可這張臉卻彷彿從來不曾忘記,現在看起來,還是那麼的熟悉。除了消瘦之外,並沒有多大的改變。
大姐的病情,對他來講很意外?從小把他帶大的姐姐,他肯定是怎麼也沒有想過會得這樣的病。肯定也沒有想過,這樣的事情會發現在自己身上吧!他合著的雙目不由的又微微皺了皺。我有些無奈的起了身,拿過先前隨意丟在床上的外衣蓋在他身上。
他睜開了一下眼睛,看著正給他蓋衣服的我,眼眶竟有許些的溼意。我伸手,將他支著額頭的手,拉了下來,讓他靠在沙發的後背,把衣服蓋在他身上,朝他淡淡一笑:“睡會吧,大姐起了我再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