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抬頭望像一旁的言澤:“答應我……不要再因為這場賭局有任何犧牲。”
言澤沒有說話,眼眸中暗藏著沒有人看得懂的情緒。
毒液已經在他身體運轉,他的表情愈發痛苦,雙手緊緊地握著尚雪哀求:“小雪……”
尚雪用力搖頭,將他抱的更緊,不停呢喃:“阿雲,沒事的……都會過去的……”她抬起頭衝我和李辰喊:“你們在幹嗎?!快去叫救護車!!!”
她歇斯底里的衝我和李辰喊著,祈雲的口中一遍又一遍地喊著她的名字:“小雪……”
眼淚、嘶吼、絕望、哀求……
那一刻,這些絕望如潮水般將我包圍,我感覺到自己渾身在隨著祈雲一同變得冰冷。
砰!
槍聲在最後一刻響起……
彈射穿了他的心臟,他終於不再痛苦了,我緊緊握住尚雪的手,她渾身都在顫抖著,雙手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手中的沙鷹應聲落地,她緊緊抱著祈雲冰冷的身體,眼淚已經止住了,卻不發一言。
祈雲在闔上眼前的那一瞬,是笑著的。他跟我說過,死在心愛的人手裡是不會痛的。
是否真的不會痛呢?祈雲,死在你最愛的女人手裡,是不是,一點都不痛。還是,痛到麻木了,所以感覺不到痛了?
我和言澤將尚雪送回祈承在美國的安置點,疲憊的回到別墅,五大家族的人出乎意料的並未出現,顯然他們認為這樣的事以這樣的結局落幕是最為完滿的了。
我將祈雲之前交給我的晶片遞給言澤,他連線上電腦的時候,卻發現需要密碼。
他嘗試著輸入尚雪的生日,檔案便被開啟了。
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封電子郵件,是寫給言澤的。
言澤:
寫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知道自己今晚可能會命喪黃泉。
我不能看著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因為我而死,你以前笑我太傻,為了一個女人這麼痛苦。我一直想告訴你,愛情是世界上最甜的毒藥,你之所以那樣說,那是因為你還沒遇見一個值得你拼命的女人。
很不幸,我遇到了一個我想要拿命去保護的女人。
這場賭局,看似是五大家族平心簽下的合約,實則是李華隻手遮天立下的賭局。我們不過是藉口,一個讓他將五大家族併吞的合理解釋。
我的偵訊組探查到了他在日本和印度都有和軍火商合作的訊息,可惜一直找不到證據。今天我的手下把他和日本軍火商的通聯記錄給了我,他的行蹤已經被李華髮現,所以在接洽的時候,我們受到了襲擊。
我僥倖逃脫,卻被李華在飯店門外遇見。我知道他對我起了疑心,所以我必須立刻帶小雪離開這裡。
言澤,當初我爸之所以會加入這場賭局,也是迫不得已。李華派人綁架了小瑞,他說人生有太多無奈,他不能選擇命運,所以想自己改變命運。想必其他幾大家族之所以會加入這場賭局,也有著不得已的苦衷。
我知道他無法放下堂內的兄弟,他不是棄我不顧,哪怕有一限生機,他也會拼了命的幫我和小雪。我不恨他,我怎能恨真正對自己好的人。
言澤,有的時候,對你笑的人並不一定是愛你的。有的時候打你罵你的人,其實是太愛你。我希望你能懂,因為我太晚懂小雪對我的感情,也太晚懂怎樣去愛他。
可是事到如今我才發現,僅憑這一份通聯記錄,又能把李華怎樣。我不會像李華屈服,卻選擇像命運妥協,因為我們都是無法抗衡命運的人。
言澤,最後一句話,是告訴你,也是告訴李辰,放棄吧,放棄像他挑戰,放棄和他反抗的心。
他是操控命運的天,人又怎能和天做對?
我從螢幕中收回視線,望見言澤冰冷的眼眸中滿是憤懣,然後他對我一字一句道:“李辰,我們用命跟老天爺打個賭如何?”
晴好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入房間內,我望著躺在我身邊沉沉睡去的言澤,想到他昨晚和我說的事情,恍若做了一場漫長的夢。
為期六年的殘酷訓練,有生死離別的撕扯,有情深露重的愛恨。一場賭局,完滿了誰的熏天野心,又深傷了誰的芳心暗許。
他似乎察覺到了我起床的聲音,睜開雙眼望了我一眼,咕噥道:“今天不是週末麼?還要去上班?”
我笑著搖了搖頭:“去給你做早飯。”
他笑著把我拉到懷中,又開始像樹獺一樣糾纏:“這樣看你還真像是個好老婆。要不過兩天咱就去把證辦了吧。”
我心下仍在想著昨晚的事,心情不免有些沉重,反將他抱在懷中:“言澤,你記住,以後千萬不要像李辰那樣離開我,沒有任何理由的把我拋下,如果那樣,我會恨你的。”
他似乎仍未睡醒,將頭紮在我懷中呢喃:“恨也是記住一個人的方式,你知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