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冰後來乾脆從爆米花大爺那一路直奔到家門口,也就二三百米的路,硬是被她折騰的陷像環生。
今天的羅冰顯然心情愉悅,一步三跳的往家跑。途徑大黃的時候居然還笑著低頭摸了摸大黃的頭,大黃的舌頭伸的就跟哈巴狗似的衝著她搖尾巴。看到爆米花大爺的時候還笑著打招呼:“大爺,你這爆米花的聲音可真好聽。”
大爺再次迷茫的抬起頭,望著漸行漸遠的背影嚷嚷:“這娃該不會是有病還是咋的,今天咋不對天喊,對著我這爆米筒喊了呢?”
看到小診所的學徒居然還哼著歌打招呼:“三毛,明個我給大黃喂洩藥肉包,阿伯肯定得找你給大黃打針,到時候你可得珍惜機會好好練習。”
然後三毛的表情就跟大黃似的,就差沒伸舌頭搖尾巴了。
我正不解這一系列的反常行為,卻沒想到她換了身衣服又出了巷子,我的視覺隨後出現了盲區,被一斷高聳的圍牆遮住。
沒過一會,我卻聽見她在樓下喊了一聲:“伯母,我過來學口語了。”
他第一個反應就是爬樓下去問我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可是我後來卻沒有那麼做。我從來沒有那麼慶幸別墅的隔音效果差,雖然聽不太清楚,可是至少我能聽出個大概來。
依他們的對話來看,羅冰和李辰已經不是第一次來我家了。可是為什麼我卻從沒發現過?我現在唸的初中是寄宿制,只有星期五到星期天是在家的,想來羅冰和李辰往往都是週一到週四來的,所以我才一直沒有發現。
此時我的動作極其的猥瑣,因為我整個人都爬在地上,豎著耳朵聽樓下的聲音,中間又隔了一層,對話聲音漸漸模糊到我再也聽不見支言片語。
好半晌之後我才發現是他們幾人出門了。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近一年左右,或許是為了討好我媽,又或是其他原因,在羅冰和李辰來我家的時候,我會很自覺的待在三樓乖乖聽話不發出任何聲響。
直到有一天我媽和老鬱帶著我去了李華家。
那是一間隱匿在林間的別墅,走過一條榆樹林就能遠遠望見。純白色的建造,兩三層高,溫馨卻又不失華麗。
花園的左側小道,是一座透明的玻璃花房,裡面種著品種各異的鬱金香,那是我媽最喜歡的花。
那是我第一次近距離的觀察李辰,在我打量他的同時他也一直看著我。我發現他的眼睛好像沒有溫度一樣,從頭到尾都是面無表情一言不發。
也是,由我的觀察來看,我只看到他衝兩個女人笑過,一個是羅冰,還有一個就是我媽。
李華當時說的第一句話卻是衝我說的:“你是言澤?”
我那時候覺得沒人比我更懂人情世故了,因為我對這個陌生人禮愛有加:“是的,叔叔。”
他笑意漸濃的摸了摸我的頭,然後糾正我:“你該叫我――爸爸。”
我看著那兩個單音節的詞彙從他的口中發出,不自覺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然後就特沒形象的大笑:“叔叔真會開玩笑,我爸叫鬱祥達,我叫鬱言澤。”
他跟著唸了下我的名字,然後點了點頭讚揚道:“言澤,好名字。以後記住,你不姓鬱,你姓李,從今天開始你叫李言澤,知道麼?”
我有些奇怪的轉身去望我媽,她一臉無奈的模樣讓我更加矛盾,再去看老鬱的時候,卻發現他只是恭敬的正襟危坐,卻對李華此時挑釁的奪子行為沒有絲毫的抵抗。
我的心在那一刻涼的跟結了冰的滑雪場似的,然後走到我媽跟前拉著她的手問:“媽,他真是爸爸麼?那老鬱是誰?”
然後我媽握著我的手跟我說:“祥達是養你的父親,這個人,他是生你的父親。”她優雅修長的手指對著李華,我有些沒反應過來。一直安靜的李辰卻說話了:“爸,我不想參加這場比賽,我要退出。”
我還沒反應過來,李華卻又突然說了一句:“你是為了你那個小女朋友吧?”
我看到李辰的面色十分難看,然後倔著性子跟李華唱反調:“你要是敢動羅冰試試。”
那一刻我承認他在我眼中的形象高大了起來,就連那一身素到不行的白襯衫都變得金光閃閃的,要是羅冰聽到他敢這麼跟他老子挑釁,不定得樂的跟大黃一樣,又是吐舌頭又是搖尾巴。
李華轉過身去看李辰,我看不清他們兩個人的表情,只覺得自己有些不適應這樣劍拔弩張的氛圍,想伸手去拿水喝,卻被我媽拉住了。
“小辰,你說我敢不敢動她?聽說上次就是她救了你?我好像還沒好好謝過她呢,要不請她吃頓飯什麼的,你說怎麼樣?”
這段話裡摻雜了太過明顯的威脅及恐嚇成分,我早知道李華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卑鄙之人,只是沒想到他居然會猥瑣到用女人來威脅自己的兒子。也因此,我對那個所謂的比賽更感興趣。
李辰不再說話,兩隻手握成拳,要不是他一直忍著,我真懷疑這一拳已經直衝李華而去了。